40 趁人之危

◎可是我怕等不到◎

只聽崔景天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我記得那個仵作好像是姓薛,他無意間知道了陳祺的秘密,結果卻招來了殺身之禍,為了永除後患,陳祺將他們家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給殺光了,這件事情當時是移交給了大理寺查,本應等大理寺查清真相後進行三司會審的,可是聽我祖父說陳祺賄賂大理寺卿,大理寺便將此案永久封鎖,這種訊息在我們世族裡面倒不算是稀奇事,但那些平頭百姓自然是不知道的。其實這件事情裴硯也知道的,他沒有跟你說嗎?”

薛嘉玉眼皮一跳,她曾經問過裴硯,但他卻是閃爍其詞,本以為裴硯是真的不清楚內幕,沒想到他是知道但不明說。

她沒有將實話說出來,“也許是他最近比較忙,忙忘了吧。”

崔景天發現她自從知道了當年的那件事情後,就一個人自顧自地埋著腦袋喝酒,“怎麼了?”

薛嘉玉抿了抿嘴唇,她的身上都充斥著一股酒香,她撐著腦袋,臉頰浮現出紅暈,“我就是突然覺得權力是真的可以壓死一個人的。”

“這是自然的,所以得要自己不斷上爬。”

此話不假,但是報仇迫在眉睫,薛嘉玉沒有那麼多時間韜光養晦,況且她是一位女子,怎麼爬到權力的巔峰?

她只能夠採取最笨的一種報仇方式。

崔景天看她眼神迷離,臉頰發紅,就知道她定然是喝醉了,她把薛嘉玉面前的酒杯奪過來,“你呀,還是別繼續喝酒了,吃點菜吧。”

說罷,她便吩咐自己身邊候著的侍女,“去裴府請裴硯過來。”

侍女領命離開之後,這間寬敞的包廂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旁邊的窗牗微微開著,外面的冷風抱成一團,一股腦地鑽了進來。

溜進來的冷風讓薛嘉玉暈暈沉沉的腦袋變得清醒了不少。

薛嘉玉喝多了後就會覺得全身乏力,所以她也沒有把崔景天搶走的酒杯拿回來,她抄起筷子,夾了一塊色香味俱全的東坡肉來吃,但她卻覺得索然無味。

於是她夾遍了桌子上十八道長安名菜,都覺得吃起來一點兒也不得勁。

崔景天看她每一盤菜都只嘗了一口,疑惑地問:“這十八道名菜裡面都沒有一道是你喜歡的?我記得你不是很喜歡吃葷菜嗎?”

“是喜歡吃葷菜,只是我好像食慾有些不振。”薛嘉玉頓時心生一計,她把視線投到被崔景天搶走的杯子上,她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一定是因為沒有美酒作伴,所以才覺得面前這些招牌菜都索然無味,若是有了美酒的話,我一定可以把這一桌子都給吃完。要是沒有美酒的話,恐怕我就——”

崔景天真是受不了她了,她將那盞酒杯推到薛嘉玉面前,“好了好了,拿去喝吧,反正我已經叫人去找裴硯過來接你了。”

果然,有了美酒作伴,薛嘉玉愣是把那一整盤東坡肉都給吃得幹幹淨淨,本來打算接著又起一瓶酒的,可是她的手腕卻被人從後面握住。

薛嘉玉順著那白皙的手腕向上看,探求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裴硯那張芝蘭玉樹的臉蛋上,她的額頭剛好到裴硯下巴的位置,能夠明確嗅到裴硯身上的蘇合香。

她一把揪住裴硯的衣襟,抬起頭一臉真誠地發問:“嗯?你換澡豆啦?”

見此情此景,崔景天自知不應該在此繼續逗留,於是她悄悄地溜走了。

“對,喜歡嗎?”

薛嘉玉鬼使神差地將手心貼在裴硯的臉蛋上,他的臉蛋膚如凝脂,手感無可比擬,她眼神迷離,雙唇殷紅,“好聞,好喜歡。”

裴硯的視線偷偷瞥向她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渾身上下竟然萌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強行將其壓下,見她喝得太醉,估計走路都走不穩,索性把她從小椅子上抱起來。

他二話不說就把薛嘉玉橫抱起來,薛嘉玉被嚇了一大跳,一不小心將手邊的酒杯的弄倒在地,裡面的酒水立刻奔湧而出,沾濕了地毯。

薛嘉玉慌亂間用兩隻手揪住他的衣裳,整個人縮在一起,來平泉樓喝酒的人甚眾,走廊上不斷有店小二和客官來來往往,她覺得有些羞赧,就把頭偏向裴硯這邊。

裴硯瞧她似乎是有些害怕,就頓時起了逗她玩兒的心思,他兩手往上面抬了抬,薛嘉玉霎時間感覺自己都要飛出去了,她兩隻手抓得死死的,眉頭緊皺,眼睛死死閉著。

雖然害怕,但她依舊嘴上不饒人,“裴硯!你別晃了!”

“好好好,我不晃了。”

薛嘉玉的腦海中依舊不斷回想著崔景天說得那句話,她猶豫許久才打算開口:“文溪,你是不是瞞了我一些事情?”

裴硯沒有直說,而是反問一句,“你不也瞞了我很多事情嗎?”

“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的苦衷,有些是故意隱瞞的。”

裴硯抱著她踏出平泉樓的大門,此時外面冷風呼嘯,無窮無盡的黑夜裡好似有幾片雪白的雪花飄過,在街上來往的行人好像也注意到了紛紛飄雪,大街上頓時人聲鼎沸起來。

他及時轉移話題,“好像下雪了,你要不要下來看看?”

薛嘉玉兩手抱臂,輕輕摩挲著肩膀,“我有點冷,不想看。”

聽及此,裴硯怕她受風寒,便立刻抱著她上了馬車,薛嘉玉發現他又換了一輛馬車,這駕馬車的內部空間都快要趕上一間小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