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佳人記 俏公子才滿帝都,嬌小姐厚……

“宇文辰不是向來自詡明君麼?如今所為真非人哉!究竟是失心瘋, 還是睜眼瞎,我可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別添亂了,”容二摁住想要繞著桌椅方案走來走去的容一, 低聲道, “國公方才從宮裡回來, 你吵鬧什麼,安靜些。”

容一氣悶,偏頭抱臂不語。

祁隱則是波瀾不驚,翩翩起身為每個人添了盞清茶。

奈何此處坐的皆是至交友人,誰都猜得出他是因不明所以而看似這般沉穩。

“怪, 太怪了。”容三說著,隨手丟開紅木雕花鳥摺扇, 眼神掠過上首的定國公, 落向左側撥著算盤的素白手指。

嶽銀朱隨之停手抬眼, 聲音亦是飽含猶疑:“若說是知州無能, 任水患肆虐,勞民傷財,不得不調國公去主持大局,這勉強還說得通。”

“可是,依聖旨所言,原來的信州知州因平叛已然高升。國公面聖時又得了句本月啟程即可,雖都知他是假作寬厚,但也可得信州風波已平, 著實不須換個人來啊!”容三唸叨著, 頗感頭痛。

“何況國公才受冤屈,宇文辰除卻已發的厚賞更應有所表示才對,怎會貿貿然派人出京?究竟有何深意?”銀朱攥緊算盤角鑲嵌的玉石。

容一輕輕拍桌, 不忿道:“衛尉寺卿才從四品,卻又把這麼一個正六品的小官安在了國公頭上,就算宇文辰的旨意冠冕堂皇,誰還看不明白!”

“哪怕信州歸屬上州,這品階也實在太低了些!哪有什麼明升暗貶,我看,這番明暗盡是貶!”

祁隱聽得微微抿嘴,認真發問:“國公這下是被貶謫到信州了麼?往後府裡會不會愈加入不敷出?”

嶽銀朱忽地失笑,轉頭給他細細解釋了一通。

他慢慢入耳,這才又問道:“那便是國公會多一份俸祿,又無需呆在帝都這等人多眼雜之處,豈不是於我們有利?”

“說得也是。”容二默默點頭。

容暄始終緊靠著紫檀嵌玉竹節紋扶手椅,眉頭緊鎖,下頜微揚,唇角拉直,閉目養神。

修長有力的手指不住地盤玩著一串黃楊木如意手串,發出伶伶清響,而另一隻手隨意搭在了方桌上,指尖敲擊著邊沿的雲紋雕刻飾。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冷凝的鳳眼,輕聲道:“無論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離開帝都於你我未必不是一種機緣。左不過是宇文辰存了心要害我,做好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只是一戰!”

“是!”

“國公所言甚是。”

“國公,那我們何時啟程?府內僕役如何安排?一些暗線如何?”容三鋪好紙張,正欲記下,“帝都的鋪子田莊有些已然暴露在眾目之下,若要盡數撤走,似乎太過怪異。”

容暄揉了揉眉心,嘆息一聲:

“不為人知的與收成一般的那些皆撤往青州,想必難叫人生疑。只是剩下的得留在帝都,也可作來往傳遞資訊所用。”

“啟程就定在月底罷。到底咱們家大業大,一時半會兒難走得開。”

嶽銀朱見她面色不虞,便直言道:

“國公倒不必因此而太過歉疚,許多人的家就在帝都,便是能夠將他們全數帶走,估計亦是不願。明日我便去清點府上僕役,不願同去的放了賣身契走就是。”

“姑娘說的在理。等會兒我便親自帶人往秦府與喻府走一趟,知會幾位長輩,還請主君放心。”容一附和道。

“只是,不知這四五日裡,能否巧候到那位小孫內侍出宮採買。”銀朱撫過耳邊貴妃所賜的紅瑪瑙珠石,“也好給嬋衣姑娘留下些許訊息,省得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