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凝心想:是嗎?那可不一定。

但是她的表情卻是露出膽怯:“馮小姐千萬手下留情,奴婢凌雪就靠著這個孩子過活,不求大富大貴,公子青睞,只求能夠平安無事度過此生。還望馮小姐日後到了方府,多多關照。”

此話一出,連給她整理被褥的丫頭都面帶不屑,眼中滿是譏諷。

馮敏接連從蘇婉凝身上獲得優越感,心情別提有多舒暢:“若是每個纏在文淵身邊的小蹄子,都能向你這般聽話懂事,我又何須對付她們。”

蘇婉凝暗自檢視一旁丫頭的神情,皆是低垂著腦袋,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原來府上不管地位高低,多少都知道馮敏的德行。

這樣一來,也好,方便她行事。

“是,凌雪必會是最聽話的那個。”蘇婉凝溫順得像只兔子,沒有任何攻擊性。

“走吧,還愣著做什麼?神醫在院子裡候著,不會踏足女子的內房。”馮敏斂了斂荷花裙邊的褶皺,當先走了出去。

蘇婉凝緊跟其後,映入眼簾地便是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髮老頭,端坐在八仙椅。

不過吸引她注意的是,白髮醫者旁邊的馮章。

馮章雙手背後,臉色板正,不苟言笑,眸子盯著蘇婉凝,即便兩人對視也不轉移視線,似乎要透過她的眼睛,剖開她的靈魂。

蘇婉凝不知他是何意,馮章眼眸中暗含的情緒絕對不是初次見面這麼簡單。

馮敏覺得自家哥哥,直勾勾地看著未來夫君的通房丫頭,十分丟臉:“大哥,莫不是你也被這個丫頭迷了心智,她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

“無他,只是有些好奇罷了。”馮章這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蘇婉凝被看得心中發毛,莫不是凌雪同他有過交集?

正想著,白髮醫者敲了敲擺在兩人之間的檀木桌:“姑娘,將您的手腕放置紅線上。”

蘇婉凝照做,並暗自催動體內真氣流動,擾亂脈搏,避免他真的瞧出些東西。

醫者蹙著白眉,喃喃自語道:“怪,真是奇怪啊!老朽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稀奇古怪的脈搏。但唯一肯定的一點是,姑娘懷的孩子康健,並無他礙。”

蘇婉凝勾起唇角,原來也是個半吊子。

馮敏有錯在先,為的就是穩胎,這個白髮醫者這樣回答,也算是保全了馮敏的面子。

“先生可是瞧好了,別讓他人捉住了把柄,後面再念叨我的不是。”馮敏用帕子撲了撲鼻尖,遮掩住嘴角的不屑。

“當真有了身孕?”馮章陰晴不定地問了句,似是不太相信看診的結果。

白髮醫者藏在桌下的左手暗自一抖,難不成這一家的兄妹,還想法相左?

“大哥,你這是什麼話?”馮敏專門將馮章引導偏處,詢問他反常的緣由。

“妹妹,昨夜家中入了賊,父親命我暗中查詢,恰好昨夜,你帶了這個丫頭進府,實在太巧了些。”馮章一眨不眨地監視著蘇婉凝的動向。

馮敏也疑惑地看了過去,鄙夷道:“大哥確信,就憑她?也敢在馮府犯事,大哥你也真看得起這個丫頭。平日裡就是個唯唯諾諾的人,沒什麼特別。”

蘇婉凝餘光瞥見馮氏兄妹在打量她,思來想去,突然心頭思緒一閃,雙手捂住腹部,跌坐在地。

“哎呀,馮小姐救命啊。奴婢的肚子太疼了,許是胎兒不適應新環境,從昨夜起就一直鑽心的疼。奴婢冒了一夜冷汗,天光微亮時才稍有緩和。”

馮敏將信將疑,覺得事情來得太巧。

直到白髮醫者再次懸絲診脈後,才幽幽講道:“這丫頭體內進了寒氣,已入胎兒體內,怕是孩子出生後,也會落得早夭的下場。實屬是天命難違,天命難違啊!”

說完,人也不留地拔腿就走。

蘇婉凝還要多謝白髮醫者的胡言亂語,他診治不出東西,就開始信口胡謅。

總之,她猜測這個結果和馮敏預期的相差不大。

馮敏聽後,果然又驚又喜,面上卻強自鎮靜:“凌雪,真是一個震驚的訊息。文淵那麼好,為什麼閻王要帶走他的第一個孩子!”

蘇婉凝心中冷笑,馮家小姐的戲路真是好,眼淚說流就流,哭得像是孩子在她肚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