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點點,透過紗窗輕灑落破圖風,女子坐於銅鏡前,身旁的侍女仔細地給她描眉。

女子看向侍女裝扮的姑娘,櫻唇微顫:“小姐……”

侍女拍了拍她:“要改口了,以後你才是南宮家的小姐——南宮湘。我是你的女婢蕙慧。”

被喚南宮湘的女子一襲粉衣,碧藍長髮梳成參鸞髻,膚色如雪,一雙柳葉眉下嵌著勾人心魄的桃花眼,齒若編貝,粉嫩唇瓣微施唇脂,傾倒三界。

南宮湘小心翼翼道:“蕙慧小姐……”

蕙慧這個名字是真正的南宮小姐的乳名,即便得了小姐的允許,她叫的時候也是膽怯的。

蕙慧輕輕拍了拍她,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讓你頂替我遭這個罪。我再問你一遍,小蝴蝶,你可想好了?”

南宮湘站起身,看向她,面色嚴肅:“蕙慧小姐,我一個身世不明的小妖,蒙南宮家族不棄,收留了我。如今南宮氏有難,我一定會擔下南宮氏的責任。”

蕙慧握住她的手:“雖說王上有意聯姻,但若嫁的不是王上,南宮家便再也扶不起來了。”

南宮湘接過她遞過來的錦盒,翹指開啟,一根做工精緻的蝴蝶簪入了她的眼。片刻,絲絲笑意在她漫著紅暈的臉上緩緩綻開,道:“既然小姐信任我,我便用心一試……”

步離自大殿門口走來,行了一禮,道:“宮外有一女子,聲稱要為王上獻舞。”

“獻舞?”澹臺文矱不耐地皺眉,一旁的澹臺綺鴻更是一臉疑惑。

澹臺文矱接過澹臺綺鴻遞過來的靈疏,皺了皺眉,道:“現下孤與鴻兒事物繁忙,你怎麼不轟了她?!”

步離欲言又止,她不知該怎麼解釋,只是王上若不見一見那女子,怕是要有遺憾。

澹臺綺鴻思索一番,道:“王兄,此女既然有信心,自然有她的妙處,不如讓她來殿內瞧一瞧。”

雖然這麼說著,眼睛卻未從靈疏離開,她其實也是不耐煩的,但仔細揣摩,步離姐不可能沒轟那人,定是觀到了那女子的可疑或是別的。還是讓她到殿內,自己要親眼看看她要整什麼么蛾子。

況且,寒涼透骨的季節,讓一個姑娘在外瑟瑟發抖,怪可憐的。

澹臺文矱想著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撤去了四周的靈疏文字,道:“讓她進來吧。”

話音落下,一襲舞衣的女子飄飄而來,碧藍長髮隨風飄揚,身形瘦弱苗條,半面掩一層面紗。她輕震臂間絲帶,輕盈騰到澹臺文矱面前。

澹臺文矱皺眉,伸手想揭開她的面紗。

她輕盈躲開,圍著他旋轉,裙角絲帶隨著她旋轉的動作而旋轉。

澹臺綺鴻細想這女子一招欲擒故縱做得極好,觀了一眼發呆的澹臺文矱,走到步離面前,問:“步離姐,她是誰?”

步離瑤瑤頭,道:“不知,只是聲稱獻舞。”

“不知道?”澹臺綺鴻愣了愣,她怎麼看都覺得這跳舞的女子是在勾引王兄啊!關鍵是王兄還一直盯著她看,平日裡的危機感去哪兒了啊!

不行,不能讓王兄陷入迷網還不自知!

澹臺綺鴻正欲動手,卻被步離攔住。

步離勸道:“綺鴻王姬,在王上眼前不可莽撞,靜觀其變,再做決斷。”

澹臺綺鴻只好作罷,本以為是眼線將不能言於口的重要情報用舞跳出來傳達給他們,誰知這舞女一進門就往王兄身邊又撲又躲,哪裡是有要緊事的樣子,不滿道:“別是下一個鶯美人,只會挑撥離間。若是,還請步離姐勸一勸。”

步離聞言自然欣悅,安慰她道:“你只管寬心,王上定然有他的打算。”

一舞終了,女子緩緩騰到澹臺文矱身前。

輕盈曼妙的舞姿配合旋轉的動作,都與那個人如此相像……

澹臺文矱先一步騰空而起,將跳舞的女子攬入懷中,匆忙揭開她的面紗,那熟悉的面孔讓他為之一顫,嘴唇輕啟:“舞兒……”

南宮湘有些不知所措,在落地時躬身行禮,將聯姻信物蝴蝶簪交給他,恭敬道:“小女子南宮湘見過王上……”

澹臺文矱心下複雜,原來認錯了,她不是妙舞。

妙舞在三百年前便駕鶴西去了,此人不是妙舞,只是皮囊像罷了。

痴迷與錯愕的模樣是給在場的人看的,當年魔族傳言他澹臺文矱喜歡妙舞喜歡到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