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自是離合悲歡徹(五)(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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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蓮含著淚搖著頭,「不,姚姑娘,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啊。」
「姚姑娘……」姚芷芸唸叨著這個稱呼,竟笑了出來,隨之眼底便透出了一抹沉痛,低下了頭,沉沉道:「現在早已經沒有姚姑娘了,現在的姚芷芸姓胡,是胡公館的八姨太。」
她緩緩抬起了頭,對宋青蓮請求:「宋姑娘,我現在再也不可能再和你搶六師兄了,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讓我再離開之前,最後單獨的和六師兄說幾句體己的話好嗎,說完後,我就再也不會見六師兄了。」
「好。」她已如此,提出這樣的請求宋青蓮自然不會不同意,她應了下來,退到了另一旁。
此刻,那寂寂的湖畔一陣習習的涼風拂過,湖面泛起了層層的微波。
湖畔立著明靖軒與姚芷芸兩人,師兄妹彼此相對,像極了兒時兩人一同練功唱曲兒的模樣,只是一切,都無法回到最初了。
姚芷芸朝湖畔望了望,向前走了兩步,望著湖面,「六師兄,你看這裡的好風景,像不像我們小時候看到的那樣啊。」
她閉上了眼睛,揚起面龐,感受著涼風拂面,面朝清湖,懷想著,「那時候,我們兩個是師父最得意的兩個弟子,師父無論到哪裡表演,都要帶上我們。」
「那個時候,我以為六師兄是屬於我一個人的,而且永遠只屬於我。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永遠的陪在六師兄身邊。只要是為了六師兄,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到了現在,我們都長大了。我纏著六師兄,惹六師兄心煩了這麼多年,總算實現了當初的決心,為六師兄赴湯蹈火了一次。可是,我卻再也不能和六師兄在一起了。」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那淚水的溫度,是灼熱的滾燙,也是濃重的心傷。
「小九。」望著她這黯然的模樣,明靖軒亦是止不住的自責與心疼,上前了一步,對姚芷芸言:「這一切都是六師兄的錯,是六師兄從前忽略了你,竟沒有看到你的那份真心。」
「趁現在有機會,快隨六師兄走吧,我們回明輝堂,繼續唱曲賣藝。六師兄不能讓你在這裡委身作那個女幹人的妾室,受他們的屈辱了。」
「不可能的。」姚芷芸轉過了頭,決絕而道:「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從沒有想過要回頭。胡家在京城的地位沒有人能夠撼動,就算我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的。」
她頓了頓,復又露出了一抹微笑,眼中含著一層淚水:「六師兄,我馬上就要隨胡晉到南方去了,這一去後,恐怕這一生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沒有想到,在離開之前還能再見到六師兄一面。看著你的氣色已經恢復如初,宋姑娘依然不離不棄的陪伴著你,我這一生啊,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明靖軒低下了頭,心痛不已:「你拿你的半生幸福換我的自由,可是你怎麼辦,難道你就要這樣給胡晉這個女幹人做妾,讓他對你頤指氣使,任意差遣嗎?」
「你離了京城隨他去南方,你在那邊舉目無親,不知道還會經受什麼。我們明輝堂的小師妹,怎麼能夠受這種委屈,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把你帶出來。」
姚芷芸卻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眼中流露的,是與之年齡不符的淡然:「六師兄,不要再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我都已經成了胡晉的妾室了,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掉的。」
「生而為人,哪有不會受苦的,只是我從前生活的太優渥,不懂這人世間的險惡罷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世間的生而不易,從此後,我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了。」
想起了當初自己胡作非為時的往事,她不禁覺得好笑
,自嘲地笑了笑:「六師兄,你說,這話是不是真的不能亂說啊。」
「我那會兒為了和你賭氣,胡說什麼等到自己嫁給胡晉的那一天,看你怎麼辦。可誰知道,竟真的有這一天,我真的嫁給了胡晉。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對我口無遮攔的懲罰。」
她說著說著,淚水便不由自主的從眼中落了下來。為了怕明靖軒擔心,她用手背將臉上的淚擦拭了去,吸了口氣,將所有的哀傷都嚥了下去。
她做出一副輕鬆之狀,勉強做出了從前那天真的笑容,「六師兄,你不用擔心我,我只不過是因為要離開六師兄和京城,心生不捨,有些感傷罷了。」
「你放心好了,我現在活得一點也不差,那胡晉雖然品行不端,但是待我倒是極好的,你剛才沒看到他多寵我呀,到哪裡和誰聚會,都會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