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們娓娓道來的故事,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輾轉了那麼多個春秋,七師兄和八師兄也不復昔日風華正茂了,但他們的模樣卻一直都沒有變。

他們講述的是六師兄的故事啊,雖然六師兄已經不再人世,他們卻將那兩個人悽美的愛情故事,編成了小曲,在京城城街巷演奏。把那個意難平的悲情故事,化作了悽婉動人的歌謠。

「後來呀,那個姑娘承受不住李府的壓迫,從水月湖跳了下去,少年知道後便親手結果了逼死少女的那個老爺和他的姨太太,最終跳下了水月湖,追隨那姑娘而去。」

「這便是這曲《水月湖》這個完整的故事,便如同這個小曲兒中的歌詞所唱,怎知命運偏弄人,雙雙魂歸水月湖。」

他們細細講述,路人仔細的聆聽,皆為這個哀怨悽婉的故事感嘆不已。

「原來這個小曲背後還有這樣一個悲傷動人的故事啊!」

「這一對少年少女也真的是苦命人,受著那麼多的壓迫也不能終成眷屬,最後只能一先一後的跳下水月湖,當真是一個讓人意難平的故事。」

「這個小曲編的好啊,應該多給些錢吶!」

「對對對,這是我們聽過最好聽的小曲兒,應該再加錢!」

說著那路人便紛紛的像唐宇和鄭昆腳下的瓷碗裡投擲錢票與銀錢。

「謝謝您各位,謝謝您各位捧場啊,我們哥倆謝謝您了!」

唐宇與鄭昆又不停地向那投擲錢票的路人鞠躬道謝。

看著他們不停彎腰鞠躬的樣子,姚芷芸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陣陣的苦澀,什麼時候,明輝堂的師兄們也變得這樣卑微了。

那個時候,他們可是在京城中的戲院子裡搭臺唱曲兒的呀,根本不需要自己招呼,便會有無數的看客為他們扔彩頭,扔細軟,何時需要自己這樣費力費神的拉攏看客。

可是如今的一切,卻早已今非昔比了,六師兄不在了,明輝堂也不在了,這一切又怎麼可能像昔日那般輝煌呢,殊不知,輝煌的過後便是慘淡,一切的繁華,終落了幕。

「今兒咱們的演奏就到此為止了,感謝各位的捧場,我們哥倆是時候也該撤了,明兒我們還會繼續來這兒演唱的。」

「好好好,明兒我們還來捧你們哥倆的場!」

到了該收場之時,路人們紛紛散了去,唐宇和鄭昆收拾著路人打賞的錢票,準備離開。

這一天的收穫不小,他們二人倒是還開懷的。

「誒,小八呀。」唐宇一邊數著錢漂,一邊對鄭昆說道:「今天咱們賺的倒還真不少呢,捧場的看客似乎比往日還要多很多,今天賺到的錢似乎比以往每次賺的都多呀。」

「是呀是呀。」鄭昆亦說道:「主要是靠著這首小曲兒,這故事來吸引看客,他們呀,都是為了這小曲兒的來的。」

唐宇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天邊的夕陽,深深感嘆:「當年六師兄為了追隨宋姑娘跳下了水月湖,倘若他們兩個人在天有靈,能夠聽到咱們改編著小曲,大概也會欣慰的吧。」

鄭昆的眼中卻不由得添了一抹淡淡的憂愁,輕輕嘆了口氣:「他們倆的故事,現如今已經成為了廣為人知的小曲,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有所安慰的吧。」

「只可惜啊,他們再也回不來了,京城中的一切,他們也都看不到了。」

他手中捻著那微薄的錢票,帶著幾分傷感:「自從六師兄走了之後,明輝堂也倒了,從前的那些師兄弟們,也只剩下咱們兩個了,咱們紅遍京城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現在咱們賺的錢再多,比起以前來說,連百分之一都不足。明輝堂的那麼多師兄妹們,如今也只剩下咱們

倆了,從前的那種的生活,終究是回不去了啊。」

聽著鄭昆感嘆,唐宇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層傷感,他搖了搖頭,低聲而道:「明輝堂的人現在也只剩下咱們倆了,咱倆的才藝不及六師兄和小九,就憑咱們兩個,又怎麼能奢求過上以前的生活。」

「之前的那種安逸的生活都是靠著六師兄他們,六師兄不在了,咱們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了。」

」不過還能活著,還能賣藝賺錢,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的生活比起前幾年不是要好得多了嘛,日子總是要繼續過的,人也是要往前看的,你說不是嗎,小八。」

「也對。」鄭昆點點頭,「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以後咱們哥倆能不受風霜雨雪的侵蝕,好好的活著,就是咱們現在最大的願望了。」

姚芷芸含著淚水,牽著兒子思遠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踏著難以言說的辛酸。她輕輕從手拎包中取出一枚銀元,彎下身,又輕輕的擱置在了那瓷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