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嘆了口氣,對姚芷芸說道:「他們兩個雖然沒有終成眷屬,但這一生也算是值了,畢竟最後他們葬身在了一處,到底也成就了一段人間佳話。」

「逝者已逝,生者又何必太過執著,我們還有我們的生活要繼續,過好我們自己的人生,也算是圓了他們沒能實現的遺憾了吧。」

可姚芷芸卻仍然止不住的痛哭著:「可我一回到京城成就聽到六師兄在七年前就已經離開人世的訊息,我怎麼能不難過。」

「當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就已經和這裡的所有人和事斷絕了一切聯絡。他們發生了什麼,我都一無所知,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當我回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七年了。」

「這七年,雖然我已經嫁作了旁人為妾,可是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思念他,我總是想著什麼時候有機會回到京城,還能再見他一面。這一次終於回來了,可他卻已經化作了一縷魂魄,終究是我來遲了……」

「唉!」盧雙雙沉沉的嘆了口氣,見她這般難過的痛哭,怎樣安慰都無濟於事,她也止不住的心酸。

姚芷芸痴戀其師兄明靖軒的事情,她之前也聽說過,只是明靖軒心許宋青蓮,對她始終無意。

但她為了讓她的師兄得到幸福,寧願犧牲自己去換,如今哪怕她已經嫁作旁人,卻未有一刻忘記他,到底也是個痴心人啊。可是她的痴心,最終卻什麼也沒能夠換得。

盧雙雙輕聲感嘆:「你也是個重情之人,你給你的兒子取名為思遠,便也是有一定的含義的吧。」

姚芷芸一邊落著淚,一邊說:「我本想給兒子的名字取作思軒,即思念靖軒,便是一生一世,思著六師兄一個人。」

「可若真的叫這個名字,那胡晉定會察覺到什麼端倪的。若讓他知道我對六師兄還有情,只怕我們母子二人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於是我便只能給兒子起名為思遠,顧名思義,便是思念著遠方,如此胡晉也說不得什麼了。思遠思遠,思念的,只是遠方的故人罷了。最思的,便是我拿一生做賭注,去換他安康的人。」

她說罷,心又一刺痛,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哀慟不已:「可是最終,卻還是沒能換的了他的安康。」

「罷了,都罷了。」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望著悠悠河水,將眼角的淚拭去,釋然一般的道了一句:「或許這是六師兄自己甘願的選擇吧,既然他選擇了跳河殉情,去陪他的心愛之人,我又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你說的對,逝者已逝,生者又何必做無謂的痛苦呢。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又怎麼能陷入在那無謂的痛苦中,到頭來,也只是徒增感傷罷了。」

她的雙眸中盪漾著那一層深沉的痛楚,卻也不再哭泣了。

如今的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一遇到一點小事情,就愛耍小脾氣,鑽牛角尖的那個明輝堂的小師妹了。

那個時候有人寵,有人疼,便是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鬧脾氣也會有師兄們安慰著哄著。

可是現在,即便是比天大的痛苦與難過,也只能自己承受著,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替自己分擔了。若是自己再不堅強起來,便沒有人能夠救贖自己了。

「簡夫人。」姚芷芸轉過頭,向盧雙雙問道:「你在京城城生活多年,可還有見過昔日明輝堂的師兄弟們嗎?這一次我回到了這裡,明輝堂已經不復存在,也再打探不到他們的下落了。」

盧雙雙凝思了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對她說道:「自從你離開了明輝堂,軒公子又跳河殉情之後,你們兩個最紅的藝人都不在了,明輝堂便再也沒有當眾表演過。」

「據說是明輝堂在軒公子離世之後,無人再他們的表演,所以後來便倒閉了,之後明輝堂的事

情便再也無人問津。後來,在京城中便再也沒有人提起過明輝堂了。」

「唉。」姚芷芸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不禁慨嘆:「不過是物是人非罷了,六師兄已經不在人世了,七師兄與八師兄也找不到了,京城昔日的過往,在如今的京城城都沒有了。」

「就連當年紅遍京城的明輝堂,如今在京城城中也銷聲匿跡了,不在了,都不在了呀。」

提及此事,盧雙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又對姚芷芸開口:「不過近些年道聽說京城城有一對兒賣藝的兄弟,常年走街串巷,彈奏演唱各種小曲小調,倒和當年的明輝堂表演形式差不多,他們會不會是你的師兄們?」

姚芷眉心輕輕一蹙,復又凝思了一下:「從前我們明輝堂一共是師兄妹九個人,後來二師姐出嫁了,三師兄,四師兄和五師兄也都先後離開了明輝堂。」

「再後來大師兄卷錢逃跑了,我又嫁到了南方去,六師兄跳河殉情,明輝堂最後剩下的人,便只有七師兄和八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