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她頭上的淤青,明靖軒心中又是一顫,聲音更甚凝重:“青蓮妹妹,你的頭是怎麼回事,這麼一大塊的淤青,又是怎麼受傷的?”

“你不要再告訴我,這是你不小心撞傷的了,我不會信你說的這些話。你快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我說過,只要我在,一定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受欺負的。”

“對你下了這樣的狠手,那人是可惡至極。你和我說那人是誰,無論他有多大的權勢,這口惡氣,我也一定要替你出了,絕不會讓你再受欺負。”

見明靖軒如此關切並擔憂自己,因自己的一點小傷便如此憤怒,這樣對比起那性情涼薄,從不關愛自己的父母,他們的所作所為,是真的讓她寒心。

受欺負?是呀,傷成這樣,怎麼能說不是受了欺負呢?

可是欺負自己的人,不是旁人,也不是什麼惡霸混混,而是本應該最疼愛最疼愛自己的父母呀。

早晨與父母發生的那些不快,又一次湧入了心底,心中的難過此刻便也忍不住的迸發了出來,淚水不聽使喚的從眼中潸然而下。

她那純澈的雙眸泛了紅,淚水不由自主地沾溼了臉頰,卻也只是側過臉,連一聲抽泣都沒有發出,只是不想讓明靖軒看到她的眼淚。

見她這般模樣,明靖軒心中不禁心疼,這個可憐的女孩,究竟是在背後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委屈?

她落了淚,他也不忍心再那般急促的迫問她,可是她受的這些傷,卻讓他不得不為她而憂心。

他便也只能輕輕地扶著她的肩膀,將聲音放得輕和:“青蓮妹妹,你別哭,剛才是我問的太急了,對不起。”

“你若有什麼心事,或者有什麼煩惱,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藏著掖著,你且同我說一說,說不定我能幫到你。”

宋青蓮吸了一下鼻子,依舊哽咽著:“軒哥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青蓮謝謝你的關懷。只是有些事情,是誰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你也不可能幫的到我。

“那也要你同我說,我才能知道呀。”明靖軒又道:“我根本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也什麼都不肯同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幫不到你?”

“就算我真的幫不到你,但你同我說一說,我也能夠幫你分擔一些,總比你一個人默默的藏在心裡要好吧。”

宋青蓮一雙還含著淚水的雙眸望向了明靖軒的眼睛,他正凝視著自己,眼中亦含滿了赤誠與關切。

他對自己的關切,從來都是發自肺腑,也從來都不問理由,他對自己的一切都是最真誠的真性情。可自己於他,終究還是有所隱瞞的。

可卻也並非刻意隱瞞,只是怕他介意自己的出身與門第,不肯同自己再來往。

可若他真正看重的是自己的性情,如今見又他對自己這般掛心擔憂,想必就算知道了自己是煙館老闆的女兒,也不會介意的了吧。

而如今,自己也把他當成了身邊最重要的人,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或許可以對他說了。如果可以將這些苦楚傾訴了出來,雖然無濟於事,但心裡會好受些了吧。

她輕輕地吸了口氣,復又認真地嚮明靖軒問:“軒哥哥,如果我並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我的出身是你討厭的家庭,你還會願意同我做朋友嗎?”

“當然!”明靖軒毫不猶豫地回答,眼中寫滿了堅定:“我願意同你做朋友,是因為我喜歡你的單純善良,家庭與出身無法選擇,我又怎麼會因為你的出身而討厭你呢?”

他這般說,宋青蓮便徹底的放心了,她的目光中尤帶著感激:“軒哥哥,謝謝你對青蓮的真誠以待,但是青蓮於你有愧。有些事情,青蓮隱瞞了你,一直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並不是我待你不真誠,只是怕你介意我的出身,而不肯同我做朋友。對於這件事情,青蓮應該向軒哥哥說一聲抱歉。”

“什麼?”聞此言明靖軒有些不可思議:“青蓮妹妹,你說的是……”

宋青蓮輕垂眼眸,真誠地嚮明靖軒坦白:“軒哥哥,今天我準備將關於我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於你。並未之前的有所隱瞞,向你道歉,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明靖軒亦真摯而言:“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又談什麼道歉呀。你有什麼事情就對我說便是,你說什麼我都會仔細聆聽著的。”

“謝謝你,軒哥哥。”宋青轉過身去,望向那一片盛開的玫瑰花田,緩緩開口,將有關自己身世的一切徐徐道出:“軒哥哥,我沒有同你說過,我的本名不叫青蓮。”

“我有名有姓,我姓宋,名青蓮,青蓮只是我的乳名。在這京城中做生意,我從來不敢對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實姓名。”

“白水村這一帶姓宋的只有我們這一家,只怕他們因為知道我姓宋,便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

“因為家中做著煙館生意的緣故,宋家人沒少招人白眼與嫌棄,如若知道我是宋大全的女兒,也沒有人再會願意買我的香囊了……”

她將自己的身世,父母的事情,還有關於他家庭的一切,都一一毫無保留的道給了明靖軒。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將那些不能說出口的事情,盡數的與人說了出來。

她將一切的無奈與痛都道了出來,今天無端捱打的事情也盡數的告於了明靖軒。

明靖軒聽在耳裡,心疼在心裡。

他原本只以為宋青蓮是個純粹單純的小姑娘,卻沒有想到,她只有十六歲的年紀,卻只是因為自己的出身,而承受了太多常人無可承受的苦楚。

“……就是這樣的,爹孃因為欠了債而無法還上,就把我所有賣香囊的錢拿走了,可是還是不夠,他們便繼續對我責罵,說我賺不夠還債的錢就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