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於少保僅憑一人之力,“力戰”群臣阻止南遷應天府,並且指揮京師大軍迎戰也先。

如今吐魯番大軍在大汗阿黑麻的率領下,引著十萬賊兵連克大同、宣府直抵京師,這無異於阿黑麻拿一把劍直插在大明的心臟口。

這一劍甚是陰狠歹毒,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毫無防備地丟了北方門戶,京城官人尚不自知危險逼近。

朱見深的兩鬢更是增添了幾縷白絲,他緊繃著神經,當年景泰皇帝的壓力瞬間壓在了他的雙肩之上,感同身受,著實煎熬難耐。

如果這一戰沒有頂住,京城失守,那麼朕就是亡國之君了……朕可不能辱沒祖宗,更不能丟了祖宗拼下血汗打下的大好河山,朕必須守護好祖宗基業啊,保我大明萬世長存。

“不知道誰能夠做朕的於少保啊!”朱見深長舒一口氣慨嘆道。

大兵壓境,寢食難安。朱見深始終在文華殿之中徘徊踱步,食難下嚥,水不能飲。

“皇上!夜深了!已是深更還是快些歇息吧!明日還有不少的奏摺需要您批閱呢!”懷恩見朱見深憂思不眠,甚是感慟。

朱見深稍稍回神,點點頭就說道:“朕怎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龍體啊,只是賊兵就是城外,阿黑麻已經殺到了朕的家門前,換作是任何人恐怕都無法入睡吧,咳咳咳……”

懷恩趕緊上前拍著朱見深的後背,見到主子這般憂心發愁,他也不免跟著神傷。

此時一個年級不大的小太監慢吞吞地走過來在懷恩耳畔言語幾句,隨後懷恩便對朱見深再次傳話。

“皇上!錦衣府……”懷恩在朱見深耳畔嘀咕幾句,朱見深便沉吟點頭。

“嗯……那就暫且這麼辦吧!去取朕的印璽過來!”朱見深轉身走到桌案前謄寫著什麼,隨後在懷恩手中拿過印璽重重地按了下去。

朱見深便將這黃絹聖旨遞給懷恩道:“拿去傳旨吧!”

懷恩畢恭畢敬地接過聖旨略作遲疑道:“皇上,現在?”

“對!就是現在!快去!”

懷恩得知朱見深意思馬不停蹄,奉著聖旨步履匆匆直到兵部而去。

“聖旨到——”一聲長叫使得兵部所有官員,無論大小悉數放下手裡的活計趕緊出門迎接聖旨。

兵部尚書項忠本來奉聖上旨意連夜制定明日京師的佈防計劃,項忠不敢怠慢,夤夜召集兵部所有官員:侍郎、郎中、員外郎、主事等等盡數到此,就是為了應對吐魯番大軍來攻之時的佈防政策。

“臣兵部尚書項忠跪地聽旨!”

懷恩打量片刻便繼續展開皇帝擬好的聖旨說道:“賊兵作亂、京師動盪,朕查知兵部瀆職懈怠,翫忽職守!故而暫且罷止兵部行事,所有人關押在兵部不得擅出!欽此!”

項忠忽地一怔,雙唇顫抖著久久不能言語。

“尚書大人!接旨吧!”

項忠訝異地瞪著懷恩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皇上為何突然撤換兵部!難道皇上不清楚吐魯番大軍就要攻到城下了嗎!”

懷恩不急著言語,先是將聖旨遞在項忠面前擠出一個笑臉來輕聲輕語地說道:“尚書大人!皇上意下就是如此,老奴恐怕也不能左右什麼,請大人還是奉旨行事吧!”

項忠不肯屈服,大聲呼道:“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快!帶我去見皇上!”

可懷恩身後跟著無數的羽林衛,生生將反抗無禮的項忠按在地上,令其動彈不得。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