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京城的街道之上仍有一匹快馬馳騁,看樣子應當是朝著兵部尚書項忠的府邸趕去的。

“駕!駕!駕!”四條馬腿踏地甚有驚雷之勢,士卒的呼喊當即打碎了京城夜晚的寧靜。

“噠噠噠噠……”士卒在項忠府邸門外停下,跌跌撞撞地翻身落馬,腳下還不曾交代清楚便踉蹌地跑到府門前,慌張地用力敲打著項忠府邸的大門。

“開門!開門!快開門!”士卒大聲叫喊,一路奔襲趕赴他還不曾鬆懈一口氣。

少時,管家匆匆小跑出門,揉了揉還未睡醒的雙眼,眯著就瞧來者,半晌才發現此人身著官服應當是位人物,趕緊問道:“軍爺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士卒來不及與管家多囉嗦當即說道:“耽擱不了了,快帶我去見尚書大人!我有邊關急事稟告!”說著,士卒就要推開管家硬闖進去,但是管家卻攔住了他。

“慢著,慢著!”管家不慌不忙地將士卒擋在門外,“這都什麼時候了,軍爺不睡我家大人也該休息了,還是改日再來吧!”

士卒一聽便有些惱火:“邊關大事,怎麼能夠耽擱!快快通稟尚書大人!”

“這,這,我家大人已經……”管家本欲阻攔,但是士卒卻打斷道:“還囉囉嗦嗦,婆婆媽媽地幹什麼!耽擱了軍國大事,不是你一個腦袋可以擔保的!”

言及此處士卒頓時推開管家大步闖入兵部尚書的府邸,管家在後面緊趕慢趕最後還是妥協地領起路來:“哎呀,軍爺,軍爺,這邊,走這邊!”

此時兵部尚書項忠已經聽聞府外動靜穿戴好衣服尋聲出來,見到管家與一士卒吵吵鬧鬧來到此處,不由得面色不悅,嚴肅喝道:“你們兩個,在此做什麼!”

管家見到項忠至此,連忙欠身拜道:“老爺!此人不顧小人阻攔,硬是要面見你……故而……”

士卒立即跪地拜道:“小人邊關斥候!攜邊關緊急軍報呈遞尚書大人!還請尚書大人過目!”

項忠細細打量,見士卒手裡端著一個軍機檔案眉頭忽地緊皺一起:“呈上來!”

士卒將信件交在項忠手裡,項忠滿腹狐疑地拆開信筒,撥掉了火漆封緘取出書信來略觀片刻之下,臉色驟變,陰晴不定。

“管家!速速取我朝服!我要夤夜入宮面聖!”項忠交代著轉身入了書房。

朝服加身,項忠立即乘著馬車連夜叫開了宮門,由大太監懷恩引路來到文華殿前,此時朱見深也正為西北戰事發愁,夜不能寐,故而在文華殿等候兵部尚書項忠。

項忠隨著大太監懷恩,小步趨趨直奔殿上,在御階前跪地拜道:“皇上!今夜邊關士卒傳回信件!邊事不妙啊!”

朱見深見到項忠這麼倉皇緊張的神色只是說道:“卿家稍定!關西七衛還能翻起什麼風浪來,就是那吐魯番大汗再如何猖獗總不至於連嘉峪關都丟了!”

項忠面色依舊張皇,焦急如焚地跪在地上說道:“皇上!不是關西,也不是嘉峪關!是宣府!”

朱見深頓時驚駭,手裡的奏摺忽地落在桌案上痴痴地瞪著跪在地上的項忠,臉面突然顫動抽搐起來輕聲問道:“你,你說什麼?”

項忠從自己的袖口裡拿出一份剛剛寫好的奏摺連同邊關遞上來的軍報平舉在自己眼前,懷恩頗為識趣地邁開小碎步上前將項忠手裡的軍報與奏摺一併奉在朱見深面前。

朱見深在閱覽奏摺與軍報,階下兵部尚書項忠言道:“皇上!邊關告急!吐魯番大汗阿黑麻親自率領蠻兵十萬出哈密衛,連克宣府、大同等多座北地重鎮,現在距離京師不過百里!想必明日正午,吐魯番蠻兵就要兵臨城下了!”

朱見深身軀一晃險些摔在地上,懷恩趕緊攙扶住他將其回在位子上。

“大膽!蠻兵!大膽!”朱見深怒不可遏,當即大發雷霆將那一桌案上的文書奏摺全都摔在地上,“大同、宣府的守將都是幹什麼吃的!都是一群廢物!朕的國門他們都守不住!來啊!殺,將這些罪臣都拉出去砍了!”

項忠立即勸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現在還是趕緊召還汪直大軍!護佑京師啊!還是京城最為重要!目下,京城能夠呼叫的兵力不過一萬!恐怕擋不住吐魯番那十萬賊兵啊!”

朱見深稍稍冷靜,雙目猩紅地直視項忠道:“呵呵!召什麼大軍!汪直現在從玉門關趕回來,京城早就是那蠻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