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幕 朋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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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的混賬老爹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覺得家主的位置和加圖索家的血統都是累贅,他的志願大概是睡遍全天下的所有女人,可那些女人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為他的財富和地位才願意給他睡……」
「嗯,也許還有他那除了英俊一無是處的臭臉,但那張臉也是家族的血統給予他的,如果他不是生在加圖索家而且長相醜陋,只憑那混賬性格不會有任何女人願意嫁給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黑道少家主,我連一份賣防曬油的工作也找不到?」源稚生問。
「或許吧。」愷撒聳聳肩,「打個比方,如果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東京底層人,大概一輩子都沒有什麼去法國的機會,就算是去了,也只能旅旅遊。」
「又或許,你根本就不會想著去賣防曬油,日常生活中的那些柴米油鹽,繁瑣雜碎就足夠把你的大腦給擠得滿滿當當的了,你不會有什麼空隙去想所謂的詩與遠方。」
「人們都是這樣,那些身居高位的權力者平時總嚷嚷著想要什麼自由,什麼清閒,那些有錢人都喜歡在鄉下買別墅也是這個原因,但他們又很少有時間去住,只是把房子放在那裡當成一種心理安慰罷了。」
「但身在底層的人卻又嚮往著財富和權力,為了爬上高位他們甚至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生命。」
「換句話說,你總會對你擁有的不滿足,嚮往你沒有的東西,不管那東西值不值錢。」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路明非輕哼著陳奕迅的《紅玫瑰》,「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源稚生想了想,「加圖索君,如果你是那隻叫喬治的象龜,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什麼意思?」
「作為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大家都希望喬治生下後代,就算是和其他亞種的母象龜也好,至少可習以保留平塔島象龜的部分基因。」
「新聞裡說動物學家給它找了其他種類的母象龜來,但喬治卻不願意親近他們找來的母象龜,動物學家們很焦急,不知道喬治喜歡什麼樣的母象龜。」源稚生說。
「我讀到那則新聞的時候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不是喬治不喜歡動物學家們給它物色的母象龜,而是喬治根本不想跟母象龜們搞在一起,有沒有後代對它來說根本不重要,它只是想離開國家公園爬向自己當年的水坑,去泥裡打滾。」
「那麼加圖索君,假如你是喬治,你會選擇呆在國家公園裡跟母象龜努力繁殖後代,還是咬開國家公園的鐵絲網爬回你當年的水坑呢?」
「懶得去假如,我倒是蠻想征服世界的。」愷撒說。
源稚生直接無視了這神經病的話,繼續往下說,「喬治是世界上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而我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源家後裔。」
「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應該為了種族不滅努力地繁殖後代,最後一個源家後裔應該重振家族在黑道中的威望,但是喬治只是想回自己的水坑裡去打滾,而我只是想去天體海灘上賣防曬油。」
他盯著愷撒的眼睛,「我就是這種人,其實蛇岐八家的黑道事業和秘黨的使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去賣防曬油。」
「我對你叔叔並不瞭解,但我想我和他應該不是一類人,我小時候很窮,基本上就是住在山溝溝裡,和弟弟相依為命,我的身份是驟然富貴起來的,我也很清楚我並不需要這種生活,如果再給我選擇一次的話,我寧願回到那個山溝溝裡去。」
「源家的延續和聲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那為什麼還不去?如果你在午夜跳上飛機,明晚任務開始的時候你已經在南美洲的陽光裡喂鴿子了。」愷撒說,「你是一個獨立的人,獨立的人就該是自
由的,雖然你走了可能會被家族的人罵成最不負責的少主,不過那又怎麼樣,你在乎這些麼?」
「不在乎……但是……」
「但是什麼?沒有什麼但是,我認為有想做的事就去做,去掙脫開所謂的枷鎖,而不是在這假惺惺地哭喊著討厭家族渴望自由。」
「本來就不是你應該在乎的東西,你應該在乎的是,你會在旅途中遇到哪些漂亮女孩,遇到了又要怎麼和她們搭訕,或者好好想想你喜歡的是哪種型別的女孩,講實話,我覺得路明非說的不錯,那個叫櫻的女孩,很好。」
「趁你現在還是蛇岐八家的少主,帶上她逃離家族吧,我相信她不會拒絕的,甚至會有那麼一點點憧憬?無所謂,現在出發只需要十個小時抵達法國,你們就算是對私奔成功的男女了。」
「去法國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最重要的是啟程,漫無目地的,只想跑得越遠越好。」
「世界上不該有任何牢籠能困住一個真正的男人。」
「如果你真的不想呆在這個城市當黑道老大,就該不管三七二十一離開,想一想也許正有一個女孩在那架航班上等你,如果你不去的話她的鄰座就會被一個禿頭的鹹溼老佔了,你現在衝過去,就可以用槍指著鹹溼老的眉心叫他把位子讓給你,跟你喜歡的姑娘飛往法國的天體海灘!棒極了對不對?」
「講真的,你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很假惺惺。」
「假惺惺……嗎?」源稚生抬頭看天,「我只是覺得有很多責任背在我身上,而我又不得不去揹負這些責任。」
他把瓷杯放在桌上,「算了吧,我還是做不到,天體海灘終究只是我的夢想。」
「行吧,其實我也沒什麼資格對你說這些。」愷撒皺眉,「我自己就是家族責任的逃避者。」
「一直以來,我都很討厭我的家族,但我這個人又是家族花無數金錢和資源培養起來的,就很矛盾懂嗎。」
「我既是既得利益者,又是唾罵者,要這麼算的話,我也很假惺惺。」
「看來我們都有難言之隱呢。」源稚生笑笑,起身走到露臺邊眺望著雨幕中的東京。
「這座城市當年叫江戶,下雨的時候我會覺得東京又變成了當初的江戶,燭光火影。那時它是日本最時尚和新潮的城市,徵夷大將軍在這裡開府,葡萄牙人在港口販賣鐵炮和紅衣大炮,挎著籃子的女孩們走街串巷販售小鐵盒裝的舶來品。」
「黑道幫會在最初都是弱者的組織,那種能體面地賺到錢過上富裕生活的人是不屑於黑道的。」
「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愷撒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