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東京,但城市並不漆黑,長街上霓虹燈從東往西依次亮起,這是座詭異的城市,在白天死氣沉沉,在夜裡卻生機煥發,彷彿由素衣的運動女孩變成了誘惑的御姐,燈紅酒綠的意味漸漸濃郁。

被稱作「醒神寺」的露臺上鋪上了一張張榻榻米,長桌上擺著那條重達兩百公斤的深海藍鰭金槍魚,光明如鏡的本燒廚刀把魚腹切開,魚腩肉就像粉紅色的大理石那樣誘人。

圍繞著這道主菜的是照燒河豚、碳烤多春魚、牡丹蝦刺身,還有自法國空運來的藍龍蝦刺身,酒壺中冰著醇厚芬芳的黑霧島清酒。

每人身前的小桌上都擺著烹飪好的神戶牛肉、鵝頸藤壺、貝爾維尤式冷鵪鶉、火雞肉餅配松露。

今夜是本家的主廚親自操刀,待遇遠比中午的米其林三星餐館要高。

為了招待本部的貴賓主廚親自出馬,料理取泰戈爾《飛鳥集》中的詩意,名叫「生如夏花」,把日式料理中最盛大最絢爛的一面呈獻給食客。

但在源稚生看來這純屬俏媚眼做給瞎子看,桌對面的三個二百五完全不懂領略夏花的絢爛,正沉浸在白天購物的收穫中。

楚子航買到了關西鐵茶壺,路明非正拿著朝比奈實久瑠的限量版手辦和夏彌的涼宮春日對對碰,諾諾則是買了全套的JOJO漫畫,芬格爾對著搜刮來的***雜誌流口水,而愷撒買的東西正停在樓下,那是一輛廂式貨車。

愷撒走進矗立在銀座街頭的松坂屋,從老闆的手裡接過目錄,也不仔細看,隨手就把標價前十的商品圈起來,「每樣給我來三十份」,老闆望著這個口氣比天還大的外國人,顫顫巍巍地說「先生,價格方面……」

然後愷撒僱的箱式貨車就開過來了,老闆乖乖地閉嘴,開始招呼店員們往愷撒的貨車上搬東西。

接著這個無法無天的外國人走進京都銀器店說最貴的銀茶具每樣三十套開始裝車吧,接著走進「七寶燒」的店……

他在守夜人討論區發帖說會給學生會的每個人都帶一份禮物,這方面他是言出必踐的。

源稚生當了整整一天的導遊和導購,看著愷撒帶著箱式貨車從這家店轉到那家店,刷卡刷卡再刷,看s涼宮春日的夏彌和被自家龍王大人逼s橘右京的楚子航在各種地方合影,合了這個合那個,看著諾諾和路明非手挽手吃遍了大街小巷,以及瘋狂搭訕過路美女的芬格爾……

直到陰雲蓋過天窄豆大的雨點落下來,幾個神經病才跟著四散躲雨的人一起奔跑起來,而楚子航有十足的準備,開啟隨身的Burberry雨傘和夏彌一同漫步在雨中,櫻花徐徐落在他的傘上。

再加上他腰間挎著的村雨,頗有種戰國時期浪人武士的風範。

源稚生搞不清是這三個男人是神經太大條還是信心十足,明夜他們將執行「SS」級的高危任務,可看不出他們有多少緊張感。

「這種脫衣人偶就是你喜歡的朝比奈實久瑠?真是色狼玩具啊。」愷撒好奇地看著路明非擺弄手辦,「可脫掉衣服她也就是個身材平平的塑膠娃娃啊。」

「首先這不叫脫衣人偶這叫手辦,其次這不是什麼色狼玩具,能脫衣服是因為有換裝功能不是讓你把衣服拿掉觀賞***!」

「我看到有家店裡有賣類似的,跟真人一樣大,也能換裝。」愷撒喝著清酒。

「你是誤入了什麼奇怪的成人用品店吧?那不是手辦是充氣娃娃!」

「哦,確實是充氣的……我當時也好奇日本人為什麼會製造人形的救生圈。」

這種毫無營養的對白源稚生實在不想聽下去了,他很想立刻起身走人但是不能,只能低頭擦拭蜘蛛切。

「可以看看你的刀麼?」

源稚生抬起頭,對上楚子航的眼睛,他想起楚子航慣用的武器也是日本刀。

「那也給我看看你的村雨。」源稚生說,雙手把蜘蛛切捧了過去,楚子航也雙手接過,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然後解下腰間的村雨遞給源稚生。

兩人同一時間拔刀,就著桌上燭火的微光凝視刀刃。

楚子航吹滅了燭火,光源消失之後蜘蛛切反而明亮起來,彷彿夜空中有看不見的冷月照亮了它。

「喂喂不能滅燈啊,黑燈瞎火的我會把芥末吃到鼻孔裡。」大炫特炫的芬格爾說。

「是古刀吧?這麼昂貴的東西還作為武器使用?」楚子航交還了蜘蛛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