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道……新道……

這個範圍可就太大了。

什麼是新?

推陳出新,即為新。

儒道可新,醫道可新,藥道可信,法道可新……

這一刻,藥聖前所未有地重視起,被大部分人看作笑話、說辭一樣的夢。

在宋瀾衣的那個夢裡……究竟還有著什麼?

在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反覆念及宋瀾衣所說的話——一方土地,十四萬萬人民,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箭可瞬發千里之外,將一州之地夷為平地。

而這種超凡的舉動,居然……是一群凡人實現的。

這一切,都有賴於教化。

藥聖深吸一口氣,黯淡的神色再度鮮亮起來,「你說得對。一人不行,那就百人,百人不行,那就千人、萬人、萬萬人……教化之計,謀事在我,也在於天下萬民與有識之士。」

藥聖伸出手,手中一點盈盈綠光閃爍而出,只見在他手掌心,原本幾寸大笑的筍丁,快速拔高,生長為三尺有餘的翠竹。

燈火晦暗的陰司之中,翠竹瑩潤,迎風見漲,不多時,就化作一根竹鞭。

藥聖手持竹鞭,牽起宋瀾衣的袖袍,大笑出聲,「衣衣,往日我多教你救世之道,今日……我再告訴你一句話,殺人,亦是救世!」

說這話的時候,藥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避諱前方的牛頭馬面。

這聲音,自然也引來那些「鬼神」的注意。

牛頭聲如滾滾,「何人在此大放厥詞?陽間的秩序,自有我陰司維護,哪裡輪得到你,在那大開殺戒!」

藥聖聞此,冷笑一聲,「不過一群不知從哪來的魑魅魍魎,也敢說是維護陽間秩序的存在?今日一見,人心似鬼,規則難明,那才是最可怕的!」

語罷,藥聖手中的竹鞭再次變長。

他竹鞭一甩,直接拍在了自地府天穹上滔滔而下的黃泉河。

黃泉河上,波濤洶湧,掀起的不僅是渾濁的黃水,還有河底被人隨意拋屍的累累白骨。

見到這一幕,藥聖心中情感更是翻湧不息。

他站在青石小徑之上,平日裡亂糟糟的髮絲憑空飛舞,大袖飛揚,衣袍獵獵。

黃泉河底在翻騰之中,露出河底的骷髏,在無數骷髏中,不知道為何,宋瀾衣獨獨一眼就看見,那雙手緊緊嵌在土壤中,作勢欲要攀上彼岸的那個森白骷髏。

當感受到黃泉水奔騰的時候,他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意識。

宋瀾衣依稀聽到,他在低聲喃喃:「回家……回、家……」

家?

家在何方?

何處是家?

在這滿是汙濁的陰司,哪一條路,才是回到陽間的路?

又或者說,陰陽死別後,真的有……回去的路嗎?

藥聖手中竹杖微微搖擺,低聲輕嘆,「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看到藥聖這般威勢,牛頭馬面,乃至黑白無常都有些慌了。

他們知曉,今天來了個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