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漢軍大營與魏軍大營中,分別有兩名信使疾馳而出。

這兩名信使承擔著各自主將的任務,只是一人是報喜,一人是報憂。

可儘管他們稟報的內容不同,但可以預想的是,當他們身上的戰報送到各自主君的手中後,關中的局勢會將發生一場劇變。

而當下關中的局勢,不就代表著天下的大勢嗎?

天下大勢的劇變,又豈能沒有糜暘的存在呢。

相比於崎嶇難行的隴右道路,寬闊筆直的隴山大道無疑更方便趕路。

故而在漢軍的信使趕到隴西郡之前,張郃派出的信使就先一步抵達了洛陽。

本來在賈詡府中探望賈詡身體的曹叡,在得知街亭前線有戰報送到後,他便急忙離開太尉府朝著宮內返回。

而賈詡在聽聞街亭有戰報送到後,他的一顆心也瞬間被提到了嗓子口。

不過哪怕賈詡心中再如何擔憂街亭的戰事,他也只能等著下一步訊息的傳來。

曹叡很快就回到了皇宮之中。

待曹叡剛剛抵達朝陽殿後,早就守候在此的尚書令陳矯,便立即上前將手中的戰報送到曹叡的手中。

身為曹魏的尚書令,陳矯自然是先一步看過戰報中的內容的。

因此他這時的臉上,流露著難言的神態。

擔憂卻又慶幸。

街亭初戰,己方大軍又敗了。

在這種情況下,陳矯難免會為隴右的局勢感到擔憂。

而在擔憂的同時,陳矯又不免在心中暗自慶幸。

慶幸這次張郃敗的不算慘,至少沒讓隴右到達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看到陳矯神態的時候,曹叡的心中就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正是心裡有著接受壞訊息的準備,故而曹叡在看完戰報中的內容,雖然心中也有感到震驚與氣憤,但終究還算能控制。

相比於張郃戰敗的結果,曹叡當下的注意力更多卻集中在張郃為何會戰敗的原因上。

原因張郃在戰報中已經寫得清清楚楚。

儘管張郃明面上不敢指出曹休與滿寵的過失,但在給曹叡的奏報中,由不得張郃不言明一切。

因為張郃寫奏報是來向曹叡求援的,而若是不讓曹叡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曹叡會動用洛陽中軍嗎?

曹叡身為主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判斷張郃所言的戰敗原因,到底是他的諉過之詞,還是事實的真相。

在細細的思索的一番後,曹叡心中的判斷傾向於第二點。

在意識到張郃說的是真相後,曹叡不免有些犯難起來。

洛陽中軍有多重要,曹叡又豈會不知道呢?

正因為洛陽中軍過於重要,所以之前在派兵支援關中時,曹叡寧願從遙遠的淮南調來援兵,也不肯就近調動洛陽中軍。

可現在好像到不得不動用洛陽中軍的時候了,除非曹叡願意承擔丟失整個關中的損失。

這對曹叡來說,是更加不能接受的事。

只是在心中有所決斷後,曹叡並未急著下達詔令。

以洛陽中軍的重要性,哪怕他當下可以說幾乎掌握了曹魏的政權,但洛陽中軍調動一事還必須得到曹丕的同意。

曹叡先讓陳矯退下,然後便乘坐御輦朝著曹丕的寢殿走去。

曹丕自那日在朝陽殿內吐血後,就將政事都交給曹叡處理,而他自己只是安心養病。

得虧曹丕有個好兒子,為他分擔了許多糟心事。

加上御醫的精心調養,這才讓曹丕一直能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