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妃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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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日當喧,只是不聞有鳥雀之聲,難免顯出些寂寥來。
阮玉儀歪在堂屋中的上首處,默然瞧著岑禮不緊不慢地裝擺茶果小食,斟好茶水,她唇囁嚅了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岑禮備好一切,欠了欠身,退至一邊,目光沉靜,恍若不曾察覺她的不喜。
昨日封妃的旨意一下,滿宮皆驚,明裡奉承的,道賀的,不知凡幾。暗裡狠得咬碎了一口銀牙的,也必少不了,只不過沒叫她瞧見,也還俱當做不知罷了。
這封妃之旨想來是為了她執掌鳳印更為名正言順一些,但冊封儀式,卻以她身子欠佳之由,往後延了期。
“娘娘,”木香以手叩門,“徐嬪到了。”
“快請。”
也不曉得是否是私下串過,各宮主子竟都言要在一個時候來道賀。不過轉念一想,如此也好,免得她一次次應付。
光影交界處,緩步而入一雪青斗篷的女子,她面色疏淡,連嗓音也是波瀾不起,“見過槿妃娘娘。”
一個“槿”字,使得阮玉儀想起聖河寺的那木槿花。那會兒尚還是秋季,正是木槿燦爛的時候。他折了花,簪在她鬢邊,柔軟濡溼的花瓣擦過耳際的感覺似還留著。
嬪妃的封號不是敲打警戒,便是讚譽品性,卻未曾聽過拿花做封號的。
她垂了垂眸,想是他隨意擇的罷。
只是這字,難免使她牢牢記著,是她先接近的他,亦是她先招惹的他,這金雕玉琢的樊籠,也是她自己踏入的,她似乎也怨不得旁人。
徐嬪喚得自然,她卻心下不自在,牽出一個笑,給人賜了座,“徐嬪來得早,這會兒閆寶林怕還懶怠起身呢。”
徐嬪正要飲茶,聞言又頓住了手,“不過習慣罷了。”她抬手呷了口手裡的茶,看那手背發紅,想也是被風吹冷了的。
一句話便將話頭截了住,她不再開口,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話。
其實她一開始也以為這徐氏是個不好相與的,後來接觸多了,方才曉得她不過是真的不善言辭而已。
反而兩人一起安靜待著,會叫她感覺自在些。
不過小半盞茶下肚,旁的宮裡的也便漸次來了,見了禮,阮玉儀一一賜了座。
閆寶林與李美人是話多的,殿中一下也有了聲兒去填充那空寂。
“阮姐姐,妾親自做了些蜜餞來給姐姐嚐嚐。”閆寶林還記著去行宮時阮玉儀向自己討要果脯的事,她眉眼彎彎地道。身邊的婢子呈上一小瓷罐。
木香接了。
她稍看了眼,裡邊的蜜餞快滿到了瓶口,上邊沾著少量糖霜,想是閆寶林聽她提過一嘴,知曉她愛酸的,便不多放糖了。
她心口一暖,溫聲道,“難為你還記著。”
“哪裡是難為,”閆寶林笑得更歡了,跟只小狐狸似的,“臣妾還惦記著娘娘這兒的糕點呢。往日只聽姐姐給淑妃姐姐送了去,也不記著些妹妹。”
江南的糕點與京中不盡相同,木香的手藝之妙早闔宮皆知了。
她到底還是年歲小,說話口無遮攔。
一提及淑妃,屋中氣氛顯然一凝。容家之事重大,即使是後宮也沒有不曉得的,各宮俱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將淑妃一人當做些禁忌,人人自危的。
阮玉儀有些恍惚。分明淑妃不久前還一身雍容,坐於上首,一時東窗事發,卻連提也無人提了。
她斂了思緒,使自己語調聽上去鬆快些,“木香,可聽著了?閆寶林惦記了這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