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竹葉窸窣作響,足邊,竹影綽約。

閆寶林聽阮玉儀應了,面色一喜,忙與她說起規則來。

她唇角含笑,安靜聽罷,道, “寶林要拿什麼做注?我可不是一個‘厲害’便罷的。”

閆寶林抿唇思索了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妥當,這次出來,她的行裝輕便,也不曾帶過什麼貴重物品,若壓得少了,又恐她看不上。

於是她索性叫阮玉儀自己擇一樣。

她眸光流轉, 微微笑道,“寶林不若將你那盒果脯拿來作注。”

閆寶林一雙眼眸睜得滴溜圓, 撇嘴道,“好啊阮姐姐,原來你早先便打上了臣妾那果脯的主意!”誰人不知這位閆寶林護食得很呢。

“我也不虧你的,”她又道,“寶林若勝了,我那罐梅子便是你的了。”那梅子本是帶著路上吃的,行路久了,她容易身子不適,口中含些梅子則會好些。

得了這話,閆寶林這才歡歡喜喜地應下。

其實要說規則,也並不繁雜, 不過是將兩人草莖交錯著,兩人同時拉, 誰先斷的, 便是誰敗。

說好了三局兩勝,阮玉儀試了一次,便摸清了門道,使了巧勁兒, 連勝了兩次。

閆寶林費勁兒想將她手中草莖勒斷,卻總作用在自己手中的草莖上。手中東西斷了,她一下重心不穩,往後踉蹌。

侍立在側的宮人忙扶住她,滿面緊張。

她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嚷著要與阮玉儀再來幾回。

她見閆寶林好勝,暗中放了些水,讓她贏了。她沒看出阮玉儀是在讓著她,得意地笑著,要木香去取了梅子來與她。

有淑妃在一邊提醒,她也並未將梅子全取走,而是果脯梅子各一半了。

直將草莖玩沒了,幾人又聚在一處抹骨牌。竹林邊的亭子中,不是傳出笑鬧聲,好不熱鬧。

竹林後,白之琦不知孤身立在那處多久,每一個細微的動靜,皆蠻橫地鑽入她耳中,她聽得緊緊攥了指尖,卻仍舊不願走開。

她原以為眾人都會看在姑母的面子上, 敬她一分,斷不會冷著她的。

可當旁的嬪妃都推辭著不願與她一處,她方才明白,姑母在宮中的地位並不如她所想,太后大勢已去,甚至因著她那發動了宮變的表哥,宮裡眾人也只維持著她表面的體面。

可以說,太后之言,除慈寧宮中的人外,旁人忽而念及孝道,便聽一聽,就是不加理會,那也無人會指摘什麼。

見她面色不虞,她身邊的婢子有些擔憂地喚,“小姐——”

白之琦緩了口氣,低聲道,“回院子裡罷,我有些冷了。”平日裡總笑吟吟的麵皮上,此時卻冷著,如皮下換了個人般。

“是。”那婢子垂手,跟上轉身離去的自家主子。

天色稍晚,阮玉儀幾人也便相互作別,各回各院了。

她拈著從閆寶林處得來的果脯吃,這果脯製得極好,軟糯且勁道,上邊的糖霜也是取量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