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帶回(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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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的門驀地開啟。
溫雉一驚,回身垂手喚,“陛下。”
雨勢稍歇,簷下還在滴滴答答地落水,雨珠子連綴成了聯珠帳般。近來多雨,每下一場秋雨,天便寒下幾分。
姜懷央幾乎都能想像到一柄繪花的油紙傘下,藏著個跪姿的小娘子,她錦裙髒汙,卻襯得容色愈發穠麗。
見新帝徑自往前走去,溫雉忙取了傘來,碎步跟上去。
他知道,她面上是個循規蹈矩的,擺著一副乖順的模樣,可她骨子裡卻有著韌勁兒。她怠於與人爭,不過是因著旁人沒觸及她的底線。
想來遇見如今之事,她也是知道偷閒的,如何會使自己難受了去。後宮前朝欺凌打壓之事不在少數,他又在焦躁什麼。
思及此,他緩下了步子。
雨落在油紙傘面上,斷斷續續擊打出悶響。溫雉支著傘,瞄了眼他的臉色,配合著他的步子。
木香回了重華宮前時,阮玉儀已是跪得搖搖欲墜,她的裙襬散在身側,幾乎要濡溼到裡衣去,黏在青石板上,恍若一朵破敗的花兒。
她的臉頰與眉上還垂著雨珠,彷彿將她的容色濯洗更為灼然,顯得可憐且嬌豔。
但一邊那重新為玉儀支起傘的宮婢,倒是在木香的意料之外。
她上前去與那宮婢說了幾句,便問清了這人原是淑妃的人,她雖心中生疑,還是壓下情緒,託那宮婢到淑妃跟前為阮玉儀說情。
那宮婢應了,將傘遞給她。
木香原對淑妃能鬆口並無什麼期盼,畢竟降了責罰的就是她,可眼下又不確定起來,緊盯著那高高的宮門。
不消多時,那宮婢便出來了,“奴婢將小主的狀況與我們娘娘說了,娘娘叫小主進去暖會兒身子再回。”
木香鬆了口氣,頷首謝過。
阮玉儀這會兒已是沒多少氣力,一張小臉血色盡失,跪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饒是木香雖攙得小心緩慢,她也眼前黑了一陣,立了好一會兒,才是緩過來。
她雙膝已是疼得發麻,不必看,也只那處定是一片駭人的青紫。
進了屋中,門將寒風細雨一併隔絕在外。淑妃正於內室羅漢床上坐著,矮几上擺著幾樣茶點,她分了一眼給來人,淡聲道,“坐罷。”
她著一身雲雁文錦對襟長衣,發上簪赤金攢珠步搖,在白日的光線裡,微閃著流光。她脊背端直,端的是一身貴門風骨。
阮玉儀忖度了會兒,思及自己衣裙並不算乾淨,最終在榻邊的圓凳上坐下了。
許是淑妃早有了吩咐,一邊的宮婢給她端了盞熱水來,光是清水,並無茶葉。她接過,低聲倒了謝。
她飲下一口,一股溫熱自她口中落入喉間,擴散至渾身各處,似是連血液也回暖,緩緩流淌起來。因著小腹的陣痛恰好過去了,她的臉色好看了些。
她默然不語,等待著淑妃出聲。
淑妃像是刻意要冷著她,良久才道,“妹妹感覺如何?”
“好些了。”她唇瓣張合,嗓音還是輕若浮雲,是一不仔細聽,便要隨風散了的。
“那便好,往後望才人以此為戒,”淑妃自然不會將她可以責罰的事透出來,沉聲道,“擺清自己的身份,莫要踏錯了步子才是。”
旁人只見這阮才人曾被當外室養在宮外,就覺得她不受陛下寵愛,淑妃卻不以為然,心中清楚她是宮中最先承寵的,輕視不得,自是免不了敲打一番。
淑妃微微抬眸,打量眼前蒼白虛弱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