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冷待(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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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青石板上,阮玉儀跪於青石板上,隨行的木香則跪於她身後,為她打著傘。
許是天都在憐惜小娘子,將雨勢收了些,可到底是深秋,森森寒氣透過衣料,鑽進她的骨子。即便只一會兒,便被這寒氣刺得生疼。
宮中高一位份,便能壓人一頭,淑妃有意要敲打她,她躲過一次,也不一定躲得過下次。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涼風裹挾而來土中微腥的氣息。
她臉色愈漸蒼白,只覺腹痛難忍,有下墜的鈍痛感。她稍按上腹部,心知是月事來了。她難忍疼痛,額角已是沁出冷汗,難耐地動了動身子。
一清越的女聲由遠及近,“妹妹不是成了宮妃嗎?這是犯了何事,怎的跪於此處。”昭容語帶嘲諷,在她眼前站定。
她方去了新帝處求旨,可他仍是態度冷淡,並不鬆口。她正憋了一肚子氣,適逢經過此處,瞧見阮玉儀的模樣,自然沒有不上來冷嘲之理。
她睨著阮玉儀,神色是慣常的倨傲。
之前阮玉儀被安置在宮外的訊息,也傳入了她的耳朵。雖不知為何又將人接入了宮,可昭容以為,小皇兄不過是看上了她這身皮囊,而非真心相待,不然為何如此冷待於她?
昭容心下快意。
紅顏易老,以色侍君難長久,若將她扔在宮中磋磨怕是會比在程府當那痴子的嫡妻還不好過。
阮玉儀被腹痛攪得神思恍惚,只知眼前的是長公主,可連她口中一張一合說些什麼,也是聽不分明的。
木香膝行上前,攙住她,滿眼擔憂。
她家小姐上回在聖河寺落水後,月信原就不準,眼下模樣,定是來勢洶洶。
阮玉儀垂著頭,昭容看不見她的神情,不見她回話,只當是自己壓了她一頭,更是壓低聲音道,“妹妹莫看這皇城瓊樓玉宇,你可知這底下,埋葬了多少枯骨?”
容顏是最不禁糟踐的東西,宮中風雲變換,誰知道前一日粉光豔脂的嬪妃,後一日是否會以最駭人的模樣,投繯於房梁之上。
木香反應不及,被昭容奪過手中的傘,隨手遞給一邊的白荷,“既被罰了,就要有受罰的樣子,怎的還撐著傘,受這份舒坦呢。”
白荷會意,將油紙傘往地上砸去。沒幾下子,那傘骨便被弄折了,捅破了繪這紅梅的傘面。
破敗的傘被隨手扔在遠處。
雨珠摻著深秋的涼意,直接打在阮玉儀身上。不消多時,她便烏髮與衣衫盡溼,幾綹鬢髮貼在她臉側,襯得她像是水墨滃染的人兒,一碰就要隨風散了。
昭容盯了會兒,低笑幾聲,踩著鍛鞋走遠。
這會兒她已是分不清是膝上寒氣凍得疼些,還是小腹更疼了,她混沌道,“木香,你去尋陛下來。”她微張著唇,喘出灼人的氣息。
她委實是無處可倚,只能求助於他。
恍惚間,她還以為那人是假借世子之名的風流公子,會為她披上大氅,會攜她去放孔明燈。卻忘記了那溫潤的皮囊下,不近人情、冰冷狠戾的才是真正的他。
木香得了吩咐,連忙想去,又頓住了腳步,“小主,您真的沒事嗎?”她不太放心將小姐一個人扔在此處。
她微微搖頭,攥緊了小腹上的衣裙,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