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禍事橫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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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晚間微微涼。
夜幕漸漸降臨,湖心亭四壁掛上了鶴形燈,氤氳的光輝緩緩傾瀉在湖面,波光粼粼,與嘈雜紛亂的北京城相比,這裡是難得的一片安詳地。
朱見瀅收起了魚竿,釣了一下午,魚桶內只有區區幾尾小魚,便放回了湖裡,道:“這麼大一個湖,管不住嘴的,終歸要吃虧。”
不似尋常時刻,亭子四周被肅清了,只餘太監成敬一人在,自然是與他說的,成敬接話道:“吳指揮遞話來,起風了。”
吳安,朱祁鈺生母吳賢妃親弟,錦衣衛指揮使,是朱見瀅的舅父,吳安的幾個兒子,也被以閒職的名義安插在錦衣衛裡,京師裡勳貴等,都這麼幹,甚至皇帝喜歡的畫師什麼的,沒處安置,都被掛上錦衣衛的職。
所以,這個時期的錦衣衛可以說是一鍋大雜燴,裡面什麼人都有,朱見瀅放幾個人進去,就理所應當了,如今倒是有了大用處。
“哦?”朱見瀅一愣,簞簞手,尋思道:“還是那幾個麼?”
成敬點點頭。
“大的不出面,讓小的往前送死。”朱見瀅坐到食案前,嘀咕著,成敬斟好茶,遞來一杯,笑道:“言官嘛,越是要死,才越是起勁,太祖、太宗殺了那麼多,不也殺不絕麼?都是夜裡的蛾子,哪裡有火往哪裡撲。火勢越大,撲的越猛,都惦記著青史留名呢!”
“我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讓他們鬧去吧。”朱見瀅啜了一口,又端著茶起身,在亭子裡來回踱步。
成敬站在一旁,抬頭小心翼翼望了一眼少年老成的世子爺,欲言欲止。
朱見瀅早就注意到了,回望一眼,又坐會了原位,放下了茶,定眼看著成敬,道:“什麼事,讓你這麼為難?”
成敬:“世子爺,王妃譴人來說,讓你給在錦衣衛裡安排幾個空,”
“什麼?”朱見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向不對付的人,有事求自己,忍不住笑道:“你明天讓王妃的去找興安吧。”
“興安給辦麼?”成敬狐疑道,畢竟王府和司禮監向來不打交道。
“呵呵!興安比金英有眼力勁,他一定會辦。”朱見瀅神秘的笑道。
“杭王妃也問了。”成敬又道。
朱見瀅生母周氏,是宮裡吳賢妃的婢女,去世後,朱祁鈺把朱見瀅接進郕王府,過繼給了杭氏側妃,故杭王妃是朱見瀅的母妃。
“起風了,遲些日子吧。”朱見瀅終歸顧忌著些。
成敬心一凜,心知世子爺又要坑王妃了,替王妃孃家那幾個弟兄感到心疼。
偌大的郕王府,表面風光,實則背地裡全是勾心鬥角,而自打朱見瀅幼年進入郕王府,頓時成了眾矢之的,沒點算計,早就與生母周氏一起去了。
一個郕王府尚且如此,更不必說,堂堂兩京一十三省的大明王朝了。
一想到這,朱見瀅就心煩,道:“怎麼還不上餐?”
“晚餐早就備著了,不過張樂譴人先回來報,王爺正在回府的路上,讓你等著。”成敬道。
“那就等著吧。”朱見瀅只得坐在食案前,擺弄著宣德白瓷茶杯,鶴形燈的光暈在細膩的白瓷杯上,渲染出一個黃色的光點,隱隱倒映著一個稚嫩的面孔。
朱見瀅沒事做,隨口問道:“京裡有什麼大事麼?”
成敬道:“一聽瓦剌人打來了,京里人心惶惶,一窩蜂的往南邊逃,攔也攔不住。王公貴臣,商紳縉民自然可以逃,但普通老百姓哪裡能走呢?尋常遠行,單糧草得備足好幾月,吃喝住行,樣樣花錢,這又是急行,沒個準備,除了橫了心要走的,大部分老百姓都留下了。九門外,募兵處,願意留下的老百姓中,也不管是民、匠、軍、樂籍,有不少的青壯要參軍,朝廷發糧發錢,一家有一個參軍的,這個饑荒就渡過去了。”
“朝廷對於籍貫卡的甚嚴,不許異籍入行,逃籍、越籍輕則入獄,重則發配或砍頭,此次募兵,也只是召軍戶,其他籍怎麼會從軍呢?”
“沒糧食,命都活不了,哪裡還能顧得上那些?”
“城裡有一百二十萬石糧,通州有八百萬石糧食,保北京綽綽有餘,怎麼會有饑荒呢?”朱見瀅頭一扭,猛然看向了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