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搖頭:「白景楓入住皇宮的第一夜,懦弱無能的七皇子竟帶人血洗了」明徳殿」,並親手弒父得了君主之位,從此暴虐無道,紙醉金迷。如此光景也不過數日,遠赴邊關的三皇子便攜同護國大將軍李銘勝殺回了皇宮,併成功奪得了君主之位。

自那以後,白景楓也於天盛銷聲匿跡,不成想今日竟會出現在這市井之中,看來,咱們今日有機會一睹尊容了。」說著便要抬腿往琴行走。

「唉唉唉!對方是美男子又不是美人,你去湊什麼熱鬧呀?」執扇一把拽住他胳膊,試圖勸說,「依我看,白景楓三年前便已經死於宮亂了,今日之事定是琴行掌櫃為斂財故意使的小伎倆,當不得真。」

「真假與否,去看看不就知曉了。」沐晨執意要去,執扇也只好聽之任之,隨他一起進了楠興琴行。

此時的琴行內早已觀者如堵,但整齊陳列的各式瑤琴卻依舊無人問津,畢竟大家來此的目的皆為一睹白景楓英姿,誰也沒辦法閒下心思來賞琴。

少頃,琴行掌櫃突然自二樓旋梯疾步跑下,邊跑邊扒拉開面前的人群,直奔向執扇,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姑娘可真幸運吶,白公子有請。」

「我?」執扇手指自己,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就是跟著沐晨來湊熱鬧而已,從未想過去見白景楓,此時接收到周遭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立時後挪一步,敷衍道,「我就算了,還是把機會留給更有需要的人吧。」

掌櫃似乎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笑著自袖中取出一方木盒遞至她面前:「此乃白公子贈予姑娘的見面禮,姑娘不妨先開啟看看,再行考慮要不要與他會面。」

「這怎麼好意思呢。」雖嘴上婉拒,手卻誠實地一把奪過木盒。興沖沖開啟一看,執扇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隨即推搡開面前人群,直往樓上衝。

眼見執扇已衝上了旋梯,沐晨縱身一躍攔下她去路,好心問她發生了何事,卻被她一把搡開,沒好氣道:「不關你的事。」

沐晨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大闊步跟上前去,卻被琴行掌櫃撐臂攔下,點頭哈腰賠禮道:「公子莫惱,白公子說了,只見姑娘一人,還請公子讓步。」

「我若非去不可呢?」沐晨語氣冰冷,眸中殺意波動。

掌櫃被他一個眼神削得頭皮發麻,只得乖乖讓道。

待他追上去時,執扇已經接連踹開了好幾扇房門,最後在一間樸實無華的屋子裡見到了一個盤膝而坐的挺秀身影。

「白景楓,若離在哪兒?」一進門,執扇便先發制人將木盒拍在了白景楓面前的書案上,見對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瑤琴上,又抬腿踏上瑤琴一端,居高臨下凝視著他,怒問,「我再問你一遍,若離在哪兒?」

白景楓勾唇一笑,取出木盒中灰褐色的鳥羽,他抬起一雙明淨的眼眸,不溫不熱對她講:「在下見這鳥羽煞是好看,便想將它贈予姑娘,不成想竟讓姑娘心生誤解,是在下考慮不周,失禮了!」他起身對執扇頷首行禮。

執扇的囂張氣焰立馬被對方以身高的優勢完全碾壓,默默將腳從瑤琴上挪開,這才抬眸去瞧他。只見面前之人生得高頎挺拔,眉眼般般入畫,舉止雅人清致,是世間少有的傾世魅骨之相,也難怪樓下那群姑娘苦等多時也只為見他一面。不過論氣勢,白景楓比不得博淵神采英拔,論皮相,也比不得沐晨潤世出塵,再加上白景楓刻意用褐羽誘她前來一事,執扇委實沒辦法對他生出半分好感。

但眼下白景楓的來意與目的均不明確,沐晨將她帶進琴行是否刻意也尚未可知,如此處境,恐會腹背受敵。再則,若離還在對方手裡,若稍有不慎激怒了對方,只怕對方會狗急跳牆傷害若離,也唯有以不變應萬變方為上上之策。

如是想著,執

扇已抬手接過褐羽,假意奉承道:「白公子言重了,能得公子另眼相看,小女子無甚榮幸,只是……」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姑娘不必拘謹,有話但說無妨!」白景楓笑著示意她坐下講,還親自倒了杯熱茶遞至她面前。

執扇點頭落坐,輕撫著手中褐羽,她垂著眼簾講速:「不瞞公子講,小女子生性孤僻,並不喜與陌生人接觸,唯有一隻灰褐色的小鴟鴞甚得我意。可昨夜它不慎走失,至今未歸,我心甚憂,公子又在此時贈我褐羽,可是知曉它的去向?」

「這褐羽其實是在下晨間路過鳥市所得,你的小鴟鴞恐是……」白景楓搖頭一嘆。

「如何?」

「無事,你就當它是被心善之人買走了吧!」他修長十指輕輕撥弄琴絃,指尖跳躍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清朗朗流淌出了動人的旋律。似月色皎潔,似瀑布落下,似流水潺潺,似清風拂面,令人神往,使人陶醉。

執扇對白景楓的警惕被這嫋嫋不絕的音侓一點點削弱,像是飲了酒,她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痴迷。

白景楓邪魅一笑,指尖撥動琴絃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得心應手的琴技和沉浸入曲的神情使人產生無窮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