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便一把將鬼百靈拋向了半空中,待鬼百靈煽動翅膀反應過來要反駁時,彩茵早已化作一道彩光消失了,氣得它罵罵咧咧啐了一口,終是不情不願往蒼擎峰飛去。

彩茵再出現時,已是化成了執扇的模樣,她將自己的著裝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心裡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等她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便探頭四下找尋了一圈,末了纖手一指街角的兩塊小石頭,分別將它們變成了小嬰兒和小鴟鴞抱在懷裡,最後來到祥雲客棧對面的包子鋪,點了一屜熱包子。

不多時,齊玖便帶著一隊官兵趕了過來,其身後氣喘如牛的中年男人手指正在吃包子的「執扇」,驚道:「齊少將,她在那兒。」

齊玖側目去瞧她,彩茵便笑著對他招了招手,還拋了個媚眼,原打算以身作餌將官差給引走,可好巧不巧的是,執扇也在這時抱著博淵大搖大擺的從客棧裡走了出來。

因白日裡要照顧博淵和傷重的若離,夜裡還得提防鬼邪上門,執扇只覺累得精疲力盡,是以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吃住皆在客棧裡解決。好在,近兩日若離的傷已經基本痊癒,執扇便覺得今晚可以讓它守夜了,便想在此之前,先買點好吃的給若離補補身子,誰成想一腳踏出門,卻與另一個「自己」對視了一眼。

陰謀,絕對的陰謀!

執扇一扯嗓門高喝道:「喂,你誰呀?竟敢頂著本姑奶奶的臉招搖過市,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齊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看到的就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根本辨不出真偽來,索性揮手示意屬下道:「甭管誰真誰假,一併帶回將軍府再說。」

彩茵害怕身份暴露,只得抓起桌上的假鴟鴞便開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這一跑,官兵就全部出動追她去了。

執扇一頭霧水看著他們表演,隨後一甩衣袖決定不予理會,可剛走了沒幾步,頭頂便掠過一道黑影,隨即便有一位身著戎裝,英姿勃發的少年攔在了她身前。

「姑娘,方便借一步說話嗎?」齊玖對著她抱拳頷首,抬眸時是一副很好說話的笑模樣。

「不方便,讓開,好狗不擋道!」執扇對官差的印象可不太好,態度強硬到隨手推了他一把,不想對方竟立如磐石,紋絲未動。執扇不信邪地又推了一把,卻依舊沒能推得動他,末了抬起頭來怒目而視,「你到底想怎樣?」

齊玖不言語,只是恭敬地作了個邀請的手勢,執扇心中存疑,便又掉頭回了客棧,尋了處僻靜角落坐下。齊玖則不急不緩的坐在了她對面,開口講了句無關緊要的話:「敢問姑娘怎麼稱呼?」

「少廢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執扇不耐煩的粗語相向,聽得懷中的小嬰兒直蹙眉。

齊玖尷尬地笑了笑:「姑娘,事情是這樣的,幾日前你丟出的那隻小怪嬰咬了我朋友一口,之後我朋友的傷總也不見好,現如今,他的傷已經潰爛到了胸膛處,前兩日他一時想不開,差點兒就引咎自戕了,不知姑娘能否幫忙救救他?」說這話時,他又瞥了眼博淵,唯恐執扇會將博淵也扔過去咬他。

那日,執扇也是情急之下才將小怪嬰扔出去的,雖也見到小怪嬰咬住了對方脖頸,但她認為對方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放點血總不會死,畢竟她細胳膊細腿兒的,被小怪嬰咬了兩次不也照樣活得好好的嘛,所以才未作理會。

此時齊玖再提及此事,執扇便頗為認真的審視著他,意圖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他是否在誆騙自己。卻見他脖頸上戴了個鐵皮打造的護頸,手腕處還戴著一對兒護腕,左手也被一副特製的鐵手套套住,除了臉和右手,他身上嚴絲合縫的看不到其它面板。

對方似乎很怕她,害怕到全副武裝,卻又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沉穩模樣。執扇頓覺有趣,語氣也

軟了下來:「我很好奇,你憑什麼認定,是我丟出小怪嬰咬了你朋友,而不是剛才逃跑的那位?」

「你倆長得一模一樣,我本也辨不出真偽來,不過盧均說過,你是從一個小荷包裡扯出小怪嬰的,而剛才那位姑娘身上並沒有荷包。對了!盧均就是我朋友。」

執扇沒想到對方的心思竟如此縝密,這一點連她也沒有留意到,便又指了指對方的護頸,戲謔道:「你很怕我?」

齊玖摸了摸自己的護頸,羞赧一笑,卻也未置可否。其實,在來此之前,齊玖去了趟深牢大獄,那裡關押之人正是盧均。

盧均的情況已經嚴重到神志不清了,昨日他竟獸性大發咬死了一名送飯的僕從,李將軍怕他再傷害其他人,不得已將他關進了鐵籠子裡。誰成想到了半夜,盧均竟徒手撕開鐵籠,將兩名看守給咬死了。李將軍與齊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用鐵鏈五花大綁著丟進了牢獄裡,如今整個將軍府人心惶惶,無人敢踏進牢獄半步,唯有齊玖還敢全副武裝的去看他一眼。

然,不明真相的執扇卻誤以為齊玖是預設了,再加上盧均之事她的確也有責任,索性大方表示自己願意挪步去看看盧均,但能不能救他就另當別論了。

他二人一拍即合出了客棧,乘馬車火速趕往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