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你裝什麼大仁大義,想讓小爺我來當縮頭烏龜,門都沒有!你趕緊帶殿下先走,我來斷後。”若離說罷,已是不由分說一展雙翅飛上祭臺,試圖以‘五行封邪印’封印賀郢,奈何它神力受鴟鴞之身限制,根本無法施展開,索性不管不顧往鬼麵人身上撞去。

可還未近身,那鬼麵人就揮出一道玄火擊向了它,好在它身型小巧,側身一避,便也成功逃過了此劫。而那不幸被玄火擊中的大鼓與鬼村民,則在彈指一瞬間化為了灰燼。

“混賬東西,竟然連一隻鳥兒都不放過,不滅了你還真對不起我執扇仙子的身份。”執扇一聲怒喝,攥緊潛風就要越過鬼群往祭臺上衝。

恰是此時,鬼哭狼嚎的聲音裡竟破天荒多出了一道如怨如慕的音律,那聲音雖悲涼卻格外悅耳,與鬼麵人吹奏的刺耳魔音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嫋嫋餘音似帶著無盡魔力,竟讓前方簇擁而來的鬼村民逐漸安靜了下來。而那鬼麵人見此,忙加快了節奏,嘔啞嘲哳的悲慼魔音顛鬼倒魂,又再次讓那群鬼村民齊齊揮舞著鬼爪繼續神號鬼哭。

兩股音律明裡暗裡較著勁兒,鬼村民便一會兒奔走嚎哭,一會兒呆滯停留,此等場面是曲折又離奇,驚險又刺激!

執扇便趁機,一路躲躲藏藏繞到了祭臺上方的另一面大鼓後,繪聲繪色的喚道:“禿鷹,快跑呀!”

她賣力比劃著悄悄跑路的手勢,然而,那隻怒髮衝冠的小鴟鴞不僅沒發現她的存在,還不明覺厲俯衝而下,直往鬼麵人天靈蓋攻擊。不成想那鬼麵人頭頂上突然升起一簇飄渺玄火,熊熊火勢逼得若離無法睜眼,最致命的是,它俯衝迅急而猛,根本來不及避讓。

見勢不妙,執扇忙不迭拂扇狂揮,颼颼凜風怒號著掏沙掀石,須臾間便將祭臺正中央的若離、鬼麵人連同櫻花樹與水晶冰棺通通捲上了天。

威凜風聲如雷貫耳,席捲之勢扶搖萬里!

完了完了,一時情急沒把握好力度,怎麼把‘凜風樂章’給使出來了,還把賀郢給捲進去了?

執扇懊惱的一拍額頭,又見鬼村民已全然失控,兇猛之勢猶如數百隻離弦之箭,颼一聲騰空躍上祭臺,嘶吼咆哮著向她圍了過來。

正不知所措時,竟有一手持利劍的玄衣公子拉上她手腕,一路手起刀落突出了重圍。執扇三步一回眸,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倒在血泊中的鬼村民化為幻影,看著祭臺上方,凌空倒降下一位帶著銀狼面具的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一掌擊向龍捲風中飄搖不定的水晶冰棺,通天玄力呈泰山壓頂之勢將冰棺與櫻花樹同時葬入了祭臺之下,餘下一波接一波的靈力光環盪漾在祭臺上方,生生將周遭失控的鬼村民全都彈飛了出去。

整個過程快如風馳電掣,執扇恍然意識到,這位帶著銀狼面具的黑袍人才是真正的冥夜辰,畢竟,她昨夜見過的冥夜辰就是這副扮相。再則,冥夜辰說過,他最厭惡“神”這個字眼,可剛才那位興風作浪的鬼麵人卻自稱為“神”,顯然,此人的身份並不簡單,只可惜,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你誰呀?”

思忖間,執扇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被一個陌生男子抓著手腕在逃跑,試著掙脫未果,於是便毫不客氣的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

那人猝不及防被踹了個實在,鬆手便手撫臀部,想呼痛又覺得有些難為情,憋得他滿臉通紅,硬生生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姑娘,我不是惡人。”

執扇一臉的不置可否,那人又急忙解釋道:“我真不是惡人,在下項墨白,是來帶姑娘離開此地的。”

“既如此,那便有勞項公子了。”執扇微微頷首,再抬眸時,卻揮手以一招‘疾風平地起’將對方煽出了十丈開外。

“裝神弄鬼,真當姑奶奶眼瞎嗎?”執扇一抬下頜,眸中狡光盡顯,可轉身卻發現,那手持玉簫的鬼麵人不知何時又站在了祭臺之上。所以,自己剛才煽飛的……真不是鬼麵人?

這是,便見那鬼麵人發出一聲不屑的譏笑,笑聲尖銳又刺耳:“好徒兒,九萬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師徒?

這可把執扇聽愣了,一個冥夜辰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現在還多出了一個鬼麵人師父,這不是要了天上那幫老神仙的命嗎?不過,貌似這師徒倆並不怎麼和睦呀!

冥夜辰並未作聲,目光卻是透過茂密的樹叢捕捉到一個鬼鬼祟祟偷聽的鬼靈精,勾唇竊笑了聲,手上也並未閒著,結出了‘草木化刃’印,須臾間便將執扇用來藏身的樹叢變成了禿枝,而那脫離禿枝的樹葉卻隨著他揮手起落的動作,化作了一柄柄鋒利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