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執扇便一路跨低避高,或疾掠而起,或伏地打滾兒,最終有驚無險來到了水晶冰棺前。伸手摘下一瓣櫻花湊近鼻尖聞了聞,其冰涼的觸感,恬淡的香味,皆可以斷定它就是土生土長的櫻花樹。

想不到櫻花村早已絕跡的櫻花樹竟生長在墓室裡,更令執扇匪夷所思的是,冰棺裡那具死屍竟是賀郢。雖不清楚具體死亡時間,但從他身上覆蓋的冰霜可以判定,賀郢已經死了有段時日了。

如此是不是可以斷定,執扇之前見到的賀郢也與櫻花村其它村民一樣,僅是一縷幽魂?

可賀郢的言談舉止與其它村民差異巨大,況且,亡靈與神仙一樣是不會生病的,如若賀郢真是亡靈的話,又怎會出現每月都有幾日昏迷不醒的症狀呢?

來凡塵不過兩日光景,執扇又再次感覺自己頭腦不夠用了,她使勁兒拍打著額頭,忽又想到,博淵作為天界太子,一定知之甚廣,或許能為自己解惑也不一定。

垂眸才知,小東西眉睫浮霜,小臉兒發青,早就凍得不成人樣了。執扇倒是忘了,現在的博淵連話都不會說,指望他為自己解惑,屬實有些可笑。

抬眸,望了眼洞壁上璀璨奪目的夜明珠,執扇是真想將它們摳下來,收入自己囊中。奈何她來此也有一段時間了,萬一若離真的放火燒了屋子,墓室裡的一切定遭損毀,她也有可能會被活埋在此,無奈,終是放棄了。

剛踏出石門,執扇便忙著招呼若離去尋些柴火來取暖,可四下環顧了一圈,卻遲遲不見小鴟鴞的身影。執扇心中生疑,暗暗揣摩著禿鷹是否已經讓冥夜辰給宰了?

不會,應該不會!

若果真如此,自己斷不能這般輕易走出墓室,或許禿鷹只是出去覓食了,亦或許,是被哪隻母鷹給拐了?

思忖間,執扇已將小嬰兒裹進了被褥裡,隨後又去院中生起了火簇,想著為小博淵驅驅寒。待她再進屋時,卻又發現,那隻小鴟鴞正焦急難安的站在床榻邊,還試圖用自己的翅膀去溫暖小嬰兒的臉。惹得執扇不屑怪哼一聲,譏諷道:“喲,這會兒才知道虛情假意關心你家殿下呀,剛才也不知躲哪兒逍遙快活去了。”

若離也不生氣,耐心回她道:“我剛才出去檢視了一下,發現東南方向有一處‘封邪祭臺’,我們可以試著從那裡著手,看看用‘五行破封印’能不能衝破結界。”

“不行!”執扇沒多想便直接拒絕了,她抱起小嬰兒來到火堆邊坐下,同跟上來的若離講解道,“櫻花村村民會出現神情呆滯的情況,必定與你所說的封邪祭臺有關,若我們貿然衝破封印,這裡枉死的怨靈極有可能會灰飛煙滅。況且,憑你我之力也未必能衝破結界,萬一到時候結界未破,怨靈卻全都覺醒了過來,最後倒黴的還是我們。”

若離見她分析得頭頭是道,以為她心裡早有主意,逐又問她是否還有其它辦法可以走出櫻花村?

“並沒有!”執扇聳肩,給了它一個很無奈的表情,“天大地大睡覺最大,一切都等我睡醒了再說。”

“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睡覺?”

“怕什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左右你們鴟鴞一族都習慣晝伏夜出,今夜就由你來守著博淵。記得,沒事兒不要打擾我,有事更不要打擾我。”執扇打著哈欠,隨手將小嬰兒往地上一放,起身伸了個懶腰後,果真關門睡覺去了。

“喂?你怎麼能讓殿下睡地上,萬一著涼了怎麼辦?”若離大聲嚷著,可執扇根本不予理會,無奈只好將自家殿下叼去了另一間房,並極其吃力地將他裹進了被褥裡,然後睡趴在床榻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開始盯梢。

執扇便站在房門外,默默觀察著它的舉動。其實,執扇是懷疑眼前這隻鴟鴞是冥夜辰或者黃櫻所扮,畢竟她不在的這一段時間,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是以,執扇故意將博淵留在門外,試圖用博淵來探探若離的反應,可現在看來,此若離如假包換,的確是那隻衷心不二的小鴟鴞。

黃櫻全家失蹤一事執扇也想明白了,要麼就是冥夜辰殺雞給猴看,故意恐嚇她來著,要麼便是黃櫻被冥夜辰逼迫,舉家搬遷了。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冥夜辰必定沒想過取她小命,至少,目前還沒想過。

既然無關生死,那就都不算事兒!

執扇為難的是自己該不該進屋,若是去了,萬一博淵再次變回神身欺負她,她並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去,又怕冥夜辰來了,禿鷹能力不足,護不好博淵。

權衡下來,執扇又重新坐回了火堆旁,警惕地觀察著屋院四周的動靜,一宿未闔眼。

好在,博淵沒再變回成人,冥夜辰也並未到來。

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灑下時,執扇起身揉了揉疲乏的雙眼,進屋便毫不客氣的踢了腳床腿,喚道:“禿鷹,走,去你說的封邪祭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