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三位大佬共聚一堂,卻正是為了即將畢業的書院第一屆學子發愁。

如今已經是七月份,書院第一屆招生進入的學生已經在書院系統的學習四年半的時間。

而根據張拯定下的書院發展計劃,書院的學子在經過四年半的學習時間之後,還需要進行為期半年的實習工作,如此才能從書院順利畢業。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才第一年就遇上太上皇駕崩這種事情。書院六大學院,其他五大學院的學子實習都好辦,大多還未踏出校門就已經被各六部預定了。

唯獨剩下一個軍學院卻是因為李淵駕崩的事情,讓實習成為了一個大難題。

國喪期間,大唐停止了一切軍事行動,其中就包括了士兵的招募,將官的升降等等一系列事情。

偏偏大唐又尚武成風,第一屆學子兩千五百多人,竟然有超過八百多人選擇了在最後兩年進入軍學院深造。

六大學院,一個軍學院就佔據了一屆學子三分之一的人數,讓三位大佬既是欣慰又感到有些頭疼。

欣慰是因為大唐以武立國,現在這麼多學子願意投身軍旅,說明了大唐男兒的血性,即便是將來朝堂之上這些老傢伙退了下來,大唐的新生代將領也會絡繹不絕的湧現出來。

甚至經過了一干大佬系統的教育,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說不定。頭疼則是因為大唐軍隊自成一體,書院的學子畢業進入軍中,依靠自身所學的優勢,必然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佔據掉很大一部分基層將領的位置。

若是人數少一些還好,長安各位大將軍就算看在李靖和張公謹的面子上,就當招納新兵入伍了。

但是一旦這個基數達到了一定的佔比,老將軍們或許沒有什麼意見,但底下的基層士卒肯定就不會樂意了。

憑什麼老子征戰多年還撈不到一個伍長什長做做,而你們這些新兵蛋子就因為去書院多讀了幾年書,一出來就能坐上這樣的位子?

一旦這樣的聲音多了起來,老將軍們也必然是要考慮這種聲音的意見的。

說到底,如今的大唐不缺少能征善戰的將兵,而書院的學子一旦踏入軍隊之中,必將掀起新一輪的利益之爭。

雖然張拯離開長安之時對這些事情早已經做出預案,言明軍隊更新迭代是歷史的必然規律,素質更高,能夠識文斷字的兵卒取代只會悶著頭拼命計程車卒是必然的事情。

但真到了事到臨頭之時,事情就不想猜想的那麼簡單了。李靖,張公謹,馬周,這三個人的在大唐的分量確實重,但還沒有重到能夠顛覆自北周以來就已經成型的府兵制的軍隊形態。

再加上又好死不死的遇上了李淵駕崩這檔子事兒,可以說不僅是李世民倒黴透頂,軍學院的一干學子的運氣也算是倒黴透頂了。

因為書院還有一個規矩,若是實習期沒能透過不能順利畢業的,需要再次重修兩年的專業學習。

在這個人均壽命不到三十歲的時代,落後別人兩年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能後來者居上的,大多還是要靠熬資歷。書院又鼓勵競爭,無解!

爭論了半天,三人也沒能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老李靖見事情爭議不出結果,反倒開始閉上眼睛撫著頜下長鬚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這就是要撂挑子的態度了,一句話,我老人家年紀大了,你們年輕人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馬周和張公謹對視一眼,卻也拿為老不尊的李靖沒有任何辦法。

“依照學生看來,不如將此事交給陛下決斷,怎麼說陛下也掛著書院校長的身份,對於自己的門生,總該要有些態度吧。”沉默了半響,馬周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奸詐的光芒,對著老神在在的張公謹忽然說道。

此言一出,一旁的李靖也忽然睜開了眼睛,不等張公謹回答,率先說道:“也不無不可啊。”張公謹一愣神,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笑道:“衛公,賓王,你們這,這......”\"哈哈,老夫本來也沒幾年好活了,這種扛大頭的事情,還是讓陛下來吧。

\"見張公謹這了半天神麼也沒這出來,李靖哈哈一笑道。

“行吧,那就面呈陛下吧。”稍加思索,張公謹也覺得這應該是目前最穩妥的方式了。

書院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想要對大唐達到一些實質性的改變沒有李世民這位校長出頭怎麼行呢?

再者說了,李世民身上扛的事情多如牛毛,也不差這一樁了。想到這裡,張公謹起身拍拍屁股就要離開,呈表這種事情,馬周去做就行。

“公謹,不忙著走,來與老夫對弈一局。”見張公謹要走,李靖忙拉住了他的衣袖,而後對著馬周說道:“賓王自去忙碌就是,不用管我們兩個老頭子。”馬周見狀,苦笑了幾聲,還是老老實實的起身退出了房門。

心中腹誹道:“天生的勞碌命啊,什麼苦活累活都是我的。”只是嘴上這麼說,但腳下輕盈的腳步已經出賣的他的真實狀態。

......長安這邊的事情遠在西州的張拯自然是不知曉的現在的張拯懾於從叟無欺口中知道的訊息,臉上佈滿了凝重之色。

“你所言為真?”張拯再次朝叟無欺問了一句。叟無欺淡笑道:“在這個關頭,叟某還有欺騙別駕的必要嗎?”張拯聞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喃喃自語道:“八月十五中秋之際啊,還真會挑時間。”說完,張拯朝邱十三一揮手,邱十三便上前對著叟無欺說道:“請吧。”\"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叟無欺忽然一陣大笑,然後轉身毫不停留的轉身邁步出了大帳,而後消失在茫茫人間。

“打道回府。”張拯沒有召見庫爾班和沙耶儲,徑直出了大帳,從親衛手中接過早就準備好的野兔山雞等獵物,帶著一干爪牙朝西州城狂奔而去。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