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公今日飲了三盅牛乳,午飯用的是兵部的堂餐……下差去了四方館約見高昌國主鞠文泰。

房相今日……;趙國公……。

鄒國公、宿國公、英國公等人已按照陛下的指示率麾下將士截斷了道路……

江南的糧食正在穩步裝船,河間王業已親率水師南下……”

昏暗的大殿內,李世民一隻手託著臉頰,眸子半開半闔。

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胸膛,就這麼斜靠在龍椅上。

宮人並未像往常一樣點起巨大的牛油蠟燭。

殿外的燈籠泛著黃色的微光,照入大殿內,隱約照見李世民半張毫無表情的臉。

大殿正中跪著一人,若是張拯此刻在殿內,藉助昏暗的燈光,定能認出此人。

便是拿了他與李元昌高真行等人,並抽了他十鞭子的那個飛騎校尉。

但張拯不知道,去他人也不知道,除了李世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此時的飛騎校尉並非飛騎校尉。

他還有另一個身份:百騎司主常平,乃是前玄武門守將常何的兒子。

空曠的大殿內,隨著常平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

朝堂的文武大臣們,今日吃了什麼菜,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一樁樁,一件件……

匯入了龍椅上君王的耳朵裡。

大殿內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李世民半眯的眼睛似乎沒有睜開的打算。

沉思良久,嘴裡輕輕吐出一句話:

“退下吧!”

常平右手握拳橫在心口,手臂上的護甲與胸甲輕輕一碰,緩緩起身退出了大殿。

…………

張拯與老李綱李承乾在東宮商議著書院的細節,時間悄悄溜走,不知不覺頭頂的太陽已經去到了山頂。

“太子殿下,我得先回莊子了。李師,學生恐怕還得向您告幾天假。”

張拯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對著兩人說道。

“無妨,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你去吧。”老李綱準了張拯的假期。

李承乾一聽張拯還要告假頓時急了,張拯這個太子侍讀總共就來陪太子讀了一天書。

不是告假就是直接玩消失,這是不把太子當幹部啊。

“拯哥兒,你什麼時候回東宮讀書?”

“回太子殿下,這個臣也不能保證啊,恐怕得朝堂上這檔子事兒過去才靜得下心讀書了。”

張拯也是一臉苦笑,自己被李世民一把拽入了朝堂的漩渦,一不小心卷得有點兒深了。

但凡有其他選擇,誰願意摻和這檔子破事兒,會要命的。

“哎。”

李承乾認命般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