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侯半肅才收回視線起身,拍拍長衫上的泥土,不再去看那豐收的常見,不過那個白衣人有一點沒有說錯:有時希望不在天上,而是腳下。

這麼多年以來,侯半肅總是懷著厭惡的心情去看待人族,然而看到的也必然全部都是厭惡。如果侯半肅不能將自己徹底的置身事外,最終的結果也必然是徹底的淪落黑暗。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侯半肅豈敢不報滅族之仇。

天炎侯家誓死守衛人族三十萬年,若是侯半肅把劍相向又至侯家歷代浴血沙場的先賢於何地。

這也是侯半肅選擇流浪的真正原因,因為侯半肅一旦拔劍,就是完全否認了侯家三十萬年的心血,並徹底坐實了侯家反叛的罪名。

然而白衣張儀找到侯半肅的真是目的,侯半肅也是心知肚明!

侯文賦!

出身侯家,不是侯家人,卻精通讓人垂涎三十萬年的天子王劍決,可以說只要侯文賦,願意足以一個人耗去人族的大半頂尖戰力,同境交手天子王劍決足以現場直接抹殺對手的天道印記,讓三千道州億萬修道者瞻仰的王者當場徹底隕落。

王者境為何三千道州億萬修道者趨之若鶩,除去頂級戰力,也無非不過是長生二字!

三千道州生靈何其茫茫多,若是隻憑藉天生體魄。人族肉體凡胎,百年已是高壽。魔族雜亂,可也壽命也不過是數百到一千年不等,甚至就連上古一脈相承的神族也從未有人能夠突破一千二百年的大關。

然而上三九境的王者的壽命直逼九萬年,甚至如果能夠達到皇者帝境甚至可以存活十萬年,開創一個時代。

魂入天道,肉體成聖,萬千法術難以抹滅,這就是王者境。

如果想要當場抹殺,無法兩種,其一是自己的實力遠超對方,先以肉體斬肉體,在以天道壓天道,滅其神魄。其二就是驚天大殺力。

而天子劍決無疑是後者。

本家非侯家的賜姓老奴侯半肅,若是鐵了心的想要找人族報仇,對人族的頂級戰力來說無疑是致命傷害。

而白衣張儀找到侯半肅說那些話,無非就是想要以侯半肅鉗制侯文賦罷了。

若是陰謀,侯半肅大可直接搖頭拒絕,可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反倒是讓侯半肅不知道如何了。

萬里之遙外,白衣張儀懶散的盤膝坐在雲巔之上,雖說是懶散其實也與正襟危坐沒多大的區別,畢竟白衣張儀是張儀以整個人族文道氣運為依託練就的身外陽身,白衣張儀本就是整個人族文運的顯化,若是白衣張儀直接躺在雲巔之上那才是整正的意外。

那位先前被白衣張儀一巴掌拍回自己王者大殿的一州王者,已然帶領一個捧劍劍童出現在白衣張儀的必歸之路上。

短時間以數百座各地文廟為依託跳到這裡來,白衣張儀也耗盡了大半的氣力,來時急,走的時候當然可以慢一些了,除了緩慢迴歸的心思外,白衣張儀需要解決的當然也就是眼前這個麻煩。

算不上是大麻煩,一個養尊處優的下三境王者罷了。

那位王者在自己家被人拍了一個結實,一肚子氣自然需要發洩,不為別的討個說法罷了,這不就帶著劍童來了。

在距離那人三十里距離之時,白衣張儀才慢慢起身,該有的禮儀不能缺。子曰:君王豎子同禮,不欺走卒。

白衣張儀靠近那位王者後,才鞠躬施了個同輩禮,笑問道:“不知清檯王找張儀有何貴幹?”

“相國大人?”清檯王距離遠些還不信,畢竟白衣張儀與本體相比,確實比較年輕,只是到了眼前,清檯王不得不信,這位白衣人與張儀給人的感覺無論是神魂還是天道都是一模一樣,神魂做得了假,可天道誰能去做假。

白衣素袍,一頭烏髮只靠一根白色絲巾束髮的張儀對上一身金絲雲紋華服,幾乎無處不貼金的清檯王,就像是白丁見君王有些詭異。

“相國大人!”清檯王確認了張儀的身份,急忙又補上了拜禮,執的是晚輩禮。

白衣張儀面露和善,只是這個笑容放在現在不免有些讓人心裡發毛。

“不知相國大人,來我清檯州所謂何事,若是可以清檯還能出些力,若是相國大人事必躬親身子也是吃不消,讓他族看了去也會說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不懂事,人王也會責怪的。”清檯王笑裡藏刀,供著手打著關心白衣張儀的由頭搬出兩座大山壓在張儀的頭頂。

若是碰上張儀的本體,已經一巴掌就抽上去了,什麼大山?我張儀臉皮夠厚,三千道州百族之大那個不清楚?那個不知道?

只是白衣張儀畢竟是人族文運的顯化,礙於讀書人的那些條條規規,還真不好意思直接大嘴巴抽上去。不過白衣張儀畢竟還是張儀,敢跟張儀搭譏諷,腦子搭錯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