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席夢雲城離開後,距離魔土越近褚師山河越發的隱隱的不安,這是返鄉,也是孤魂野鬼的回魂。

破爛侯早先在渡船上就已經離開了,說是要去別處看看順便攬盡天下至寶。破爛侯只進不出的收藏怪癖褚師山河早就習以為常,在說破爛侯這次雖然依舊半夜偷偷溜進褚師山河的房間裡對著朱賀流口水,可到底還是沒下手。雖說褚師山河精心準備的麻袋棍子最後也沒能用上,可兄弟之間的情誼還是沒得跑的。

那天褚師山河從觀景臺上看著破爛侯學那天河水上的老先生一樣從渡船上一躍而下,在渡船上那些小娘子們的一陣陣歡呼聲中砸穿層層雲海,最後徹底消失。

只可惜破爛侯那一身只比乞丐好上那麼一丟丟的衣服實在太煞風景

雖然褚師山河知道破爛侯這小子落地後怎麼也得呲牙咧嘴一陣,可下去的時候卻真的是實打實的風流瀟灑。

褚師山河有時候會想,如果破爛侯如果跟自己一起去了仙家道門的太安山,當今的青年榜上,他破爛侯能排第幾。

褚師山河認識破爛侯那麼久好像從始至終,他從來沒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手,無論是十方亭還是席夢雲城破爛侯好像都在忙著逃命,然而好像每次都很輕鬆。

侯半肅的跟腳其實褚師山河一路上都是曾經打聽過一二,只是侯半肅只撈偏財,往往都是佔了便宜就跑,根本不留個人家探查根底的機會。還有就是三千道州豪門林立,姓侯的確實也有不少,只是能教出如此貪財性格張怪的子孫的,好像還真找不到。

不知跟腳,沒有聯絡,三千道州之大,褚師山河卻不擔心從此再無相逢,因為褚師山河可是欠他破爛侯那傢伙一個銅板。

褚師山河伸了個懶腰,瞧著太陽還有些刺眼只是微微閉眼,並沒有打算搬上躺椅回房的打算,在高情逸態的渡船觀景臺上顯得格外怪異,這都是在草馬場跟老頭子學來的臭毛病,現在想想倒是開始想老頭子了。

一路上兜兜轉轉,終於就要到那大明城了。

褚師山河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驅魂人想要強行撐爆自己的識海,雖說有楚昕素以魂族秘法強行削去驅魂人的大半靈魂,以彼之盾御彼之矛修補加固了褚師山河的識海壁壘,拖延了爆發的時間,可褚師山河還是有些憂心,不過到了大明城草馬場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老頭子的身份褚師山河不知道,可他的實力褚師山河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要不然自己家那位斷臂之後便不暗世事的父親為何會頂著各方壓力強型要把自己丟到著鳥不拉屎的大明城草馬場。

先前在大明城,龍逆身邊那個名叫紫虞的老鬼在自己身上下的咒術,他真的以為自己悄無聲息嗎?真當把褚師山河當成了一個叫花子不成?

老頭子破咒時,褚師山河也清楚,要不然也用不到這位能掌握著斬首黑魔本命法寶不滅毀魔刃的老傢伙精心調教三年了。

三年先不說那些王者境的大修士,就是半王境甚至更低一些的來說,比起閉關時的彈指一瞬而已。

而這三年卻對同輩之間來說至關重要,一步九境,兩步半王,三步合道成王這些都不過是昔日那些皇者大帝的不敗傳說而已,饒是膽大包天的楚狂人陸通也不是一步一個腳印的修道。

最倒黴的是那個自己坑了十年的妖族赤麟君,前半輩子怕是都追不上自己了,百年黃金修煉期白白折損了一成,想要彌補談何容易。

褚師山河起身坐著,看著那個緩緩而來的楚昕素,翻身起來回頭還不往拂袖掃一掃躺椅,然後一臉掐媚的看著楚昕素。

楚昕素情緒顯得有些低落,倒也是沒有無視褚師山河的大獻殷勤,轉身捋裙坐下。

褚師山河是那不要臉的傢伙,不顧滿座風雅直接緊靠著竹椅席地而坐,頭與楚昕素胸齊高,微微仰頭看著這個上了胭脂副榜的女子。

同行近兩載,說是沒感覺鬼才信,甚至褚師山河心裡都泛起絲絲那本該本應該存在的情愫。

楚昕素微微低頭,眉眼漸低在加上滿面憂傷,引人心憐之。

觀景臺上下棋品茗的那群風流雅士頓時捶胸頓足,大呼可惜。只是前些時日與他們作伴的那個敢在渡船上砸雲而下的傢伙,實在讓人咋舌,渡船上最怕的就是得罪這種不要命的傢伙,底子不夠厚的誰敢在渡船上逞英雄?要不然一不小心英雄沒成,成了狗熊,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楚昕素暗低眉首,沉默片刻才自言自語道說道:“已經近了易交玄人界州。”

褚師山河提醒道:“三天前就已經進了易交玄人界州的地界,明天午時只有就能下船,然後先去趟大明城……”

楚昕素微微抬頭望向前方,只是船頭向北,註定是看不到那輪昏昏而下的暮日,楚昕素淡淡的嗯了一聲打斷了褚師山河的自言自語。

褚師山河也不在言語,靜靜的坐著目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