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的生辰說到就到,連帶著整個梧州上下都透著喜氣洋洋的感覺。一大早黎舒就守在小丫的門口,生怕那丫頭給她來個投機取巧的辦法想要給她糊弄過去。

黎舒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小丫那丫頭從見她的時候就一直是麻衣麻褲。她要給她買衣裳,小丫死活不讓。就是買,也只穿衣褲,那些現在女孩間流行的旗袍怎麼都沒穿過。這次她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先斬後奏,殺了小丫一個回馬槍,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師...師傅。”沒多久,黎舒就聽見小丫隔著門板在那頭顫巍巍的叫道。沒有以前的豪放和大嗓門,取而代之的囁嚅的聲音。仔細聽,帶著一抹羞澀。

“唉。換好了嗎?換好了就開開門,我得給你上妝啊。一會兒人溫少將可就來了。”黎舒在這邊偷笑,裝模做樣的對著門板那頭的人兒喊道。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嘎吱一聲,門板終於被慢吞吞的開啟了。黎舒正了正身子,一臉期待的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道動人心扉的倩影,一身淡粉色的旗袍與那美人相得益彰,襯得十分嬌美。換上一身旗袍,優點也就變得十分的突出。姣好的面容,豐滿的身材,還有一雙修長的長腿。放在外面,絕對是人人追捧的物件。

黎舒很滿意,她來回打量著那邊紅透了臉的小丫,只感覺自己做了十分偉大的決定啊。

小丫因為第一次蹬著高跟鞋的原因,一直扶著門框。看見黎舒上上下下打量她,頓時羞得不能自已。趕忙轉過頭,將自己藏到門框後面。

黎舒上走兩步,將門抵住,不給小丫關門的機會。她笑著捏了捏小丫吹彈可破的臉蛋道:“好個小美人,當真是閉月羞花呀。別躲呀,來,給爺笑一個。”

“師傅,你還...你還上不上妝了,人家都快到了,別...別讓人家等久了。”小丫抓住黎舒那隻在她臉上作怪的手,一臉羞澀道。只是她這聲音,可是越說越小啊。

“哦喲,你這麼著急幹什麼?那個人家,是誰家呢?是溫時還是溫時呢?”黎舒被小丫拍開,臉上一臉揶揄道。

小丫躲著黎舒的眼神小聲喊道:“誰,誰也不是。”

“噗,好啦,轉過來,來叫我瞧瞧。”黎舒笑著把小丫給扳正過來。“早說了我們小丫打扮一番絕對是個顛倒眾生的,你還偏不信,非要抱著你的那些麻衣麻褲過日子。讓別人瞧了去,還以為我苛待你呢。”

小丫輕輕咬了咬嘴唇,任由黎舒擺弄,她現在可不敢說話,黎舒每次對這件事不知道為何執念很深,見她興致這麼高,她也只能無奈嘆口氣,忍她去了。畢竟是自家師傅不是?

“今個兒啊,你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看看人家的戲。像有這麼多戲種的班子在一塊的聚會可不多。尤其是谷州來的崑曲班子,那可是經典中的經典。”

“尤其是今兒他們還要拿出成名的曲子來,更是難得的。”

成名的曲子?小丫想了想道:“師傅是說那曲《桃花扇》嗎?”

黎舒笑著點了點頭,手上給小丫上妝的速度不減。

“不說詞曲,便是那唱曲的角兒們在咱們這行也是拔尖的。所以那戲才成為咱這唱戲謀生的人裡面難以翻越一座大山。”

“便是師傅也不成嗎?”小丫問。

黎舒頓了一下,說道:“從我個人的水平上說,到底是跟那些經歷過千沉百練的師傅們還是有所差距的。至於戲,都是一樣的。”

“清瀾。”黎舒破天荒的喊了一聲她之前給小丫取的名。小丫聞聲看過去,只見她難得板正了表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不好的戲,只有不會唱的角兒。”

小丫眨了眨眼睛,深深地點頭。

黎舒見她的樣子,臉上瞬間又恢復了笑容。正好小丫的妝她也上的差不多了。她起身舒展了下身子,心想自己怎麼越發喜歡起猝不及防忽然上課的狀態了。

兩個人準備了一下,雙雙走出了門。溫時在門口等候著,守門的衛兵跟著在一旁站立。見著黎舒出來,溫時笑容滿面剛張開嘴就愣住了,都忘了合攏嘴巴。那些衛兵也是一個樣,盯著小丫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個就得怪小丫了,平常樸實的樣子太深入人心,結果這一下從樸素的農家小妹到優雅的大家閨秀的轉變,直接打出了暴擊傷害。畢竟反差越大,越有驚喜感嘛。

“行了,快把你們的口水擦擦,別死盯著我們家丫頭看。”黎舒好笑的把小丫一擋,雙手環抱道。

溫時和那些衛兵嘿嘿一笑,知道自己剛才那副樣子上不了檯面,趕緊端正好了態度。

黎舒見他們收好了形象,拉著小丫走到了溫時那輛車跟前。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坐了進去。溫時也緊走兩步,鑽進了車子裡。

司令家門口此刻堵得水洩不通,時不時的傳來小汽車的嘀嘀聲。門口的蘇夢臉上掛著機械的笑容對著過來打招呼的人。至於司令嘛,他藉著今天是自己生日的由頭,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黎舒見蘇夢面前的人走了以後她才湊上去,蘇夢一邊嘆氣一邊揉捏腦袋。她感覺她的臉都快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