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家裡,黎舒正坐在客位上跟司令聊著些家常話。至於那位熱情的夫人被司令趕緊打發去泡茶了。

說來這位司令還真是讓黎舒有點小吃驚,畢竟照她繫結系統前看過的那些小說裡面,不都是說司令這種職位,都是身寬體胖心眼小的形象,有著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的姨太太,丫鬟那就更不用說。可自己眼前這位,除了擁兵千萬這種基礎必備的開局操作,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便是自己的家都是一切從簡的樣子。

“常小姐知道北邊的事吧。”聊了一會兒,司令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黎舒看了看司令,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北邊之前的動作那麼大,鬧得人心惶惶的,多少知道一些。”

司令聞言臉上揚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北邊現在蠢蠢欲動,怕是過了今年年關就要朝咱們南邊打了。若北邊往下打,第一個遭殃的恐怕就是領州啊。”

“哦?司令的意思是...”黎舒抿著嘴一笑。“要我離開領州?”

司令讚賞地點點頭,越發對黎舒滿意起來。這孩子很聰明,有些話他不用直說她就能明白。

“呀,‘離開領州’這句話,算上您這次,我從不同的人那裡聽了三遍呢。”黎舒眨眨眼朝司令打趣道。

司令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怕是何雲默和溫時早就跟她說過了,自己倒是有些多此一舉了。可瞧著這丫頭的樣子是鐵定不走了?

“怎麼?捨不得領州?”司令順著黎舒的打趣往下說,也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到底是我落魄時落腳的地方,待了這麼些年,哪裡是說捨棄就捨棄的。唉,這地方待久了,還真是有感情的。要不說當年那些個老學究怎麼抱著他們心心念唸的一畝三分地死活不走呢。”

黎舒說得當年,司令清楚的很。那是整個封建王朝崩潰的時候,全國上下亂成了一鍋粥。幾十個軍閥順勢而起,征戰不休。那個時候,大傢伙都拼命的向南方跑逃命呢,可也有一些個老頑固,不願意苟活,還有一些捨不得祖祖輩輩住著的地,怎麼著都不願意走。最後,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湮滅於硝煙戰火中。

“當年還有些人笑話那些老先生們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熟不知他們才是最應該被笑話的人。”黎舒撫著身上的毯子低著頭說道。

“曾經帶我的老班主就是那群守在北邊的其中一個。到了如今,我都記得他最後教我的話。”

司令下意識的看著黎舒問道:“他說什麼了?”

“他說,人這輩子啊,可以胸無大志,可以碌碌無為。但他要記得自己的根。要連自己的根都沒有了,連家都不要了,那活著還很重要嗎?”

黎舒輕舒了一口氣,從回憶中掙扎出來。但是老班主那副面容依舊存在在她的腦海裡,久久不散。

“當初我還納悶著呢,我從小就跟他學戲,說句冒犯的,我曾經一直以為他是貪生怕死的。可我從沒想過,當我去喊他逃命的時候,他的選擇是留下來守著他一輩子拼起來的戲園子。也就是從那日我才知道,我對他的誤會有多深。又或者說,我從未真正瞭解過他。”

”我也唱了這麼多年的戲了,明白了許多事情。”黎舒抬起頭看著司令,有那麼一瞬間,司令甚至覺得她的眼睛泛著光芒。

“雖然當初我選擇了逃命,但我不可能一輩子去逃命。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無非就是這麼個理兒。”

黎舒又看了看司令,笑道:“再說您吶?您不是也不會放棄領州嗎?我雖然不過一介平頭百姓,什麼也做不了。但是留下的勇氣,我還是有的。”

司令看著黎舒的笑容,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比起別的女子,你倒是真的與眾不同。怪不得小默會如此青睞你。”

“您說笑了。說起領州,司令還是早做部署的好。如果軍中仍有害群之馬,怕是到時候不方便行事。”黎舒陪著司令笑了笑,言語間有所指。

司令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他點點頭,腦中開始思慮找個什麼由頭把那位二爺的官帽子給拿掉。

就在思考間,蘇夢端著新泡的茶就走了進來。因為她想著黎舒一大早的來,怕是沒吃早飯,便在廚房做了些小吃食,這才過來。

溫時跟著她去了後廚,如今自然也就跟著蘇夢迴了前廳。

”小煙啊,來嚐嚐。我想你早上恐是沒吃飯,就瞎做了幾個,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蘇夢依舊滿腔熱情,她坐在了黎舒的旁邊把自己一併端來的小吃碟子朝黎舒那邊推了推。

黎舒也不推諉,大方地拿起一塊酥餅就放入了嘴裡。不得不說,蘇夢的手藝是真的一絕。就是一塊平平無奇的小酥餅,都做的可口極了。

“夫人還真是厲害,手藝竟然這麼出色。”黎舒又忍不住多吃了兩塊,滿臉幸福道。

“你喜歡吃就好。剛才你們在聊什麼?”蘇夢靠著椅背,也捏起一塊就往嘴裡送,一邊吃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