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第十八章,有誰風雪看梅花,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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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章還想開口大說特說一番為君為臣的大道理時,蘇荷眼疾手快的碰了碰她的胳膊,擠著眼衝她搖了搖頭。
楚含章回之一笑,對著袁恪,淡淡道,“陛下所願,妾,自當遵守。”這算是半年裡數十次的“君臣”辯論以來,她第一次服軟,袁恪心中冒喜,忙執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叫她,“四妹妹!”
他這一聲闊別了多年的“四妹妹”真的觸到了楚含章內心深處,最柔軟的的那根弦,她佯裝出來的微笑裡悄悄的鑽入了一絲真心。
善用權術,慣會洞悉人心的袁恪自然也是看到了楚含章眼中這慢慢被更換的笑,他握著她的手一瞬冰涼,耳邊是半月前宋朝華跟他說的那句話。“他可是楚含章的大哥,你要殺他,可有想過她知道後會有多難過。”
是啊,他可是四妹妹的哥哥,他要是死了,四妹妹......四妹妹...
“陛下,妾有一事,想求陛下恩准。”
“什麼事?”他拉起又跪在自己面前的楚含章,噙著笑說,“四妹妹的所求,三哥從來無有不準,這禮,太大了,快起來。”
楚含章施施然站起,從邊上的桌几上拿過那封信,呈到他的面前,目光聚集於他的雙眸,“這是父親託人送來的書信,信上說幾日前,父親在外辦事時遇到個雲遊醫士,幾番診治後確定了能醫治大哥的眼疾,陛下也知,妾之父親早年因晉城之禍離家在外。
妾五歲之前都是兩位兄長擔的父親的一責,妾也自小便與兩位兄長情深義厚,如今二哥故去,妾之兄長便唯有了大哥一人,大哥的眼疾也一直都是妾心中一憂,如今...”掛在睫毛上的淚珠隨著她的一個抬頭而泫然落下,砸在地面上,綻開一抹水暈。
她吸了吸鼻,哽咽道,“如今得知大哥眼疾治癒有望,妾當真想求陛下,能允妾在他眼疾治癒之日,重見光明之時,出宮,入楚家一看。陛下,妾,求您了!”額手相觸,袁恪看著她低的很低的頭,心神一下子無主。
不,不可以.....
“此事有違宮規,四妹妹可知?”他問。
楚含章答,“妾知。”
楚含章又說,“妾自知宮規森嚴不得違逆,回宮之後,所受刑法,妾都甘願領受絕不叫陛下為難。”
回宮之後?你真的還會回來嗎?
“好。”袁恪拉著她的手,故作“很為難卻又因為喜歡她而不得不同意”模樣的輕聲道,“三哥說過,四妹妹所求,無有不從。哪怕是水中月,天上星,只要四妹妹想要,三哥也都會替你一一尋來。”
楚含章不著聲色的抽出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合掌過於胸前,她再次行禮,“是妾讓陛下為難了。”
“沒有。”他笑說,“妹妹可千萬不要這麼想。”
步行入正堂,袁恪問楚含章,“可有訂好是哪天?”
楚含章搖頭,坐到他對面捏著蘇荷遞上來的信說,“信上只寫了那醫士已給大哥行了藥浴,說藥浴之後就為大哥針灸治傷,只這何時能成卻是隻字未提。”把信折了折的推給袁恪,“大哥的眼是孝武二十五年傷的,距今也有五六年了,想來那醫士也是無法確定究竟何時才能讓他重見萬物,所以,父親送進來的信上也沒提。
不過,妾已讓蘇荷傳信出去,告訴父親若大哥的眼疾有所好轉就再送信進來告知妾一聲。
說來,妾還要多謝陛下。要不是陛下憐惜妾離家孤苦,常讓父親送信進來,妾也是不能知道這些。”她衝著蘇荷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蘇荷會意的及時送上秋和殿的小廚房裡剛做好的長壽麵。
“這是...”大致猜到是什麼的袁恪還是不厭其煩的問了楚含章一句。
楚含章站起來把托盤裡的長壽麵,穩穩的端放到他面前,“今日是陛下壽辰,妾以一碗長壽麵在此恭賀。”隨著她這話一出,滿秋和殿的宮人瞬時烏泱泱的跪成了一片,雙手合掌,嘴裡都念著讓人欣喜的賀詞。
袁恪大喜,當場下令,秋和殿滿殿宮人皆賞兩月月俸。
宮人們歡樂的退下後,袁恪才又看向了楚含章端過來的那長壽麵。
楚含章面露囧色,“陛下也知妾不善廚,陛下千金貴體也著實是不能吃做壞了的東西,所以,就只好由蘇荷代妾給陛下做這一碗長壽麵了。
妾有錯,還望陛下......”她“恕罪”兩個字還沒出口,袁恪就已經拿著桌上的玉箸,大快朵頤了起來,不多會兒,滿碗的長壽麵就見了底。
滿嘴湯漬,楚含章看在眼裡,會心一笑,攥著手裡的帕子就往他嘴角擦去,袁恪驚喜的看著楚含章的這一動作,“四妹妹!”
楚含章害羞的想收回手,但袁恪哪能允許,連忙抓住,大手包握住小手,他捏了捏,難過道,“進宮以來,四妹妹瘦多了。”
“是我這個皇位讓你覺的可怕,畏懼了,是嗎?”他真心的問她,卻換來了楚含章新的惶恐。
“王宮巍峨,陛下尊崇,妾身為一介女子,心存畏懼,這不是應該的嗎?”她笑盈盈的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