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薇只知道他們兩個的表象,並不知道內情,所以沒辦法從根本上安慰。

“你喜歡他所以用了手段,他為了私慾接受你,你們誰都不欠誰,至於生死,是他自己選的。”

生不是恩賜,死也未必是逃避。

陸池秋一笑:“謝謝你安慰我,我本來找你就是想讓你陪我喝兩杯酒,現在檸檬水喝飽了,我也該走了。”

說罷逃也似的拎起了自己的包,轉身就往門口走。

宋知薇知道這並不是她今天來的目的,“你等一下——”

“我下次再來找你吧,今天情緒實在不合適!”陸池秋聲音到的時候身影已經到了百米開外。

“真酸啊。”

很久以後,風裡才傳來似是而非的三個字。

宋知薇也不知道這次見面到底見了個什麼,不過她不想回去,就在店裡呆了好一會,直到鄭憶柳回來。

鄭憶柳看見桌子上的空杯子,揚眉到:“陸小姐又來了?”

“嗯。”宋知薇反應過來,“她經常來?”

“是呀,開始我還以為對戚二餘情未了,後來才發現是緬懷她的前男友。”鄭憶柳在對面坐下,給她續了一杯大麥茶:“人在的時候互相傷害,分開了又依依不捨,你說何必,她經常講我也明白了她的故事,無非是一個覺得被騙感情不純粹就不給好臉,另一個覺得付出那麼多沒有回報還受傷害覺得氣不過,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沒什麼大不了嗎?”宋知薇總覺得她說的不是陸池秋,而是她自己,又或者她。

鄭憶柳抿了一口茶,“人生苦短,老看著那點過去幹什麼呢,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合適就分開,大不了多分分合合幾次就知道該什麼做了。”

宋知薇緩聲道:“哪有那麼容易。”

鄭憶柳笑了一下,“是不容易,不過替代品和正裝永遠不一樣,就看你自己怎麼選了。”

她說話柔柔的,宋知薇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個人,陸池秋悲痛欲絕的站在醫院走廊外,看著裡面毫無聲息的屍體,整個人可憐又麻木。

後來,這個人突然變成了戚宿。

高高在上的男人像變態一樣,收集她的行程和照片,在家人的眼皮底下建造了一個避難屋,每逢夜深人靜的時候,裡面都會傳來酒瓶碰撞的聲音。

他成了自己最不齒的那種人。

宋知薇突然一個哆嗦,她從思緒中出來,問道:“所以,上回那個青年醫生,你們修成正果了嗎?”

鄭憶柳一怔,沒有說話。

“快下雨了,我這裡可沒有傘,回去吧。”

宋知薇下意識往外面一看,烏壓壓的天空暗沉無比,似乎下一秒就要傾瀉而下。

她出店轉身,看見咖啡館對面站著一個人,卻不是緋聞中的小醫生,而是戚家大哥。

她本來堅定的心,在那一刻動搖的風雲顫動。

選擇,可真是令人苦惱的東西。

冬至很快就到了,說好的雨沒有下來,反而下了很大一場雪,世界變得白茫茫,植物被沉白壓著,像戴了一頂帽子。

幾個人約著去滑雪。

宋知薇本來不想去的,但陸池秋每天昏昏沉沉的像是失了智,她於心不忍。

隊伍怪異的很,林韞和徐知節親親熱熱的走在前面,戚宿和裴執走在後面,宋知薇陪著陸池秋在中間說悄悄話。

她怕冷,裡三層外三層的穿了很多,整個人像一隻全副武裝的大粽子,連鬱悶的陸池秋見她都忍不住笑出聲。

宋知薇覺得就不該心疼她,“你笑吧,等會上了山有你受得。”

滑雪場在山頂,溫差能達到十幾度,她寧願被笑話,也不想到時候被凍死在場館裡。

陸池秋捂住耳朵,總算開心了一點:“我又不怕。”

不過這話到地方的時候將她打了臉,一眾先見之明的旅客中薄絲短靴的陸池秋格外顯眼。

見她冷的直哆嗦,宋知薇脫下自己的衝鋒衣遞了過去,“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