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薇簡直怕了戚宿。

無時無刻跟著也就罷了,幹什麼都像小兒麻痺一樣非要她來,當年談戀愛的時候也沒這麼黏糊,簡直就是一個大型掛件。

宋知薇無比後悔當時的心軟,如果硬氣一點,那還用得著受這個彆扭的氣。

身體上沒有大礙,戚宿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回了家,也就意味著,宋知薇得去他家照顧。

本來是想拒絕的,但陳錦和戚鴻光扶著不知真假心痛的胸口,她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可關鍵是宋知薇不僅有,道德感還極為強烈。

其中有沒有摻雜著別的情感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能解脫的唯一方法就是讓戚宿快點好起來。

然而讓他好沒有那麼簡單,她順著他他會順杆爬,不順著他他又會情況惡化,真是怎麼都不對勁。

宋知薇想了半天,只能藉著公司交流的名義和他減少接觸。

雖然應付後來的發瘋麻煩了一點,至少能讓她喘口氣。

不過交流也是有限度的,這法子只能用幾天就沒辦法了,為了給病人一個安靜的環境,他們住的是汀蘭居,也就是當年他們的婚房。

休息的時候宋知薇只能用如芒在背四個字形容。

好不容易撐到了工作日,她正想著怎麼找搪塞的理由時,陸池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約的地點在咖啡館,就是大嫂鄭憶柳的那家。

宋知薇先到,跟店裡早就熟絡的店員打了招呼,“老闆娘不在嗎?”

圓臉小姑娘笑笑,“去約會啦。”

去哪跟誰她沒問,總之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新方向走。

沒兩分鐘陸池秋就來了,穿的挺樸素,一身黑白的長裙,和平常的花枝招展大相徑庭。

“你這是怎麼了,受情傷了?”

也許是心結解開,兩個人這些年相處下來竟然發現共同點不是一般的多,成為朋友後說話也隨意起來。

“那倒不是。”陸池秋勉強的應了聲,又給自己要了杯檸檬水。

她怕酸,點奶茶都是全糖,以前電話裡聽她說又嚐了哪哪的甜品宋知薇都覺得血糖升高,因而這會就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等她喝到第四杯的時候,宋知薇制止了她,“你今天是誠心的想將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檸檬?”

說實話,她一直覺得陸池秋是那種外表柔和內心堅韌的女瘋子,她柔情似水或者歇斯底里都不會崩人設。

可是現在,她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失意兩個字。

“你這樣我還挺不適應的,我記得最深的畫面就是咱們每次見面你都要夾槍帶棒,半點不低頭。”

陸池秋冷不丁的說:“你也覺得我太強勢了嗎?”

宋知薇不知道她怎麼聯想的,解釋道:“也不是強勢,就是與生俱來的自信吧,人家不是說吵架不認輸的人性格都比較驕傲。”

“程式跳樓了。”等宋知薇說完,陸池秋說:“十六樓,當場死亡。”

宋知薇一下愣在當場,準備好的說辭全拖進了肚子。

“一個把笛卡爾當做偶像的門薩會員,平常說自己最自信的就是智商,最後腦子碎的到處都是,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陸池秋本來在笑,笑著笑著就淚如雨下,眼淚如吊線般掉落下來,可她的表情卻在忍,忍得額頭暴起青筋。

宋知薇想了半天,只說出一句節哀順變。

“怎麼節哀順變呢。”陸池秋難受的呼吸不過來,匍匐在桌子上,“他的悲慘,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我恨他,他也恨我,最後是他放棄了。”

“這跟你沒關係。”宋知薇說。

“有!”陸池秋陡然激動起來,她說:“他前兩天來找我的時候我就該意識到的,那是求救訊號,他愛我,他想讓我救他!”

宋知薇不忍道:“也許他只是想來看你一眼。”

陸池秋搖了搖頭,晃晃前面的杯子,抹眼淚道:“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他喜歡喝檸檬水,跟我講健康無公害價效比高,其實我知道他就是覺得便宜,能省錢。”

“他就是沒親人,不然怎麼由著我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