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應激障礙。”醫生譴責的看了他一眼,“病人的症狀這麼嚴重,你們家屬就沒有提前準備?”

戚宿只覺得喉嚨乾澀,他啞聲道:“她沒說過。”

醫生看了一眼病歷,皺眉道:“你們都結婚快三年了,她不說你就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把婚姻當兒戲。”

醫生並沒有大聲呵斥,只是越平淡戚宿的心裡越複雜,“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自然災害童年創傷至親去世都是病因,具體的只有你們知道,她症狀比較急,你好好想想最近她受了什麼刺激吧。”

戚宿瞬間就想到了別墅斷電,她怕黑還是怕……禁閉?

戚宿想摸出一根菸緩解自己的情緒,突然想起了這裡是醫院,又放了回去。

病房裡突然又傳來認錯的聲音,他面無表情推開了門,整個晚上,走廊只能聽見病房裡重複的問答。

凌晨的時候,江禎過來找他,看見他眼下的青黑大驚失色。

“怎麼折騰的進醫院了?”

戚宿沒空插科打諢,冷聲問:“宋知薇在宋家受過虐待?”

江禎攤手:“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宋家那個女人瘋的很,除了自己的女兒家裡哪個沒被她傷過?你忘了,咱們小時候去找宋檀玩,不還給他們院子裡的瘋丫頭送過飯。”

戚宿話音一頓,“瘋丫頭?”

“對啊,咱們不是打賭,誰輸誰去,那回是你輸了。”江禎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挺慘的,也不知道人還活著沒。”

戚宿捻著手裡的菸絲,從記憶中找到了那件細枝末節的小事。

依稀是幾個人聽見了宋家後院有細細的啜泣聲,半大孩子好奇心最為旺盛,就打賭誰輸了誰去見女鬼。

當然飯是殘羹冷炙,人也是鬧著玩的。

其實他當時看不清全貌,只記得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充滿著倉惶和無措,他難得有了惻隱之心,在對方問他名字時,說了一句“我叫戚宿,以後還會來找你的。”

後來,戲言被忘在了腦後,他自然也沒去。

如果那個“瘋丫頭”是宋知薇,他好像能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年她對他逆來順受,且聽見他的聲音就能安定下來了。

江禎看他表情不對,問了一句,“怎麼了?”

戚宿沒回答,轉身往外面走去。

他得去證實一下。

……

宋知薇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讓她一陣恍惚,她嘗試開口,發現自己聲音啞的不像話。

謝京九試了一下她腦袋的溫度,“先別開口,讓嗓子休息一下,燒退了就好。”

宋知薇點頭,給他比劃了一下。

“想問怎麼回事?”謝京九給她餵了一口溫水,低聲道:“昨天你被帶走不吱聲我們就覺得不對,後來林韞收到簡訊以後,我們就來醫院了。”

林韞探出頭,“你怎麼可能用那種語氣說話,還不用擔心一切安好,一看就是假訊息。”

宋知薇想當然的認為就是他們兩個送自己來的,沒再多問,畢竟這麼些年,見過她自己那副樣子的也沒有別人。

林韞只知道她怕黑,不知道其中隱情。

她想不起來昨晚的事情,也不想回憶,就啞著嗓子轉移話題,“陸池秋的訂婚宴怎麼樣?”

林韞癟了癟嘴:“不就那樣,一個趾高氣昂一個彷彿別人欠了她八百萬。”

“哦。”宋知薇愣了一會兒,“你們沒拿戚宿怎樣吧?”

林韞想開口,被謝京九制止,他溫聲道:“沒事,他回公司了。”

宋知薇鬆了口氣,林韞看著兩個人打啞謎,突然有種自己被孤立的感覺。

早餐是謝京九從家裡帶來的牛奶三明治,宋知薇沒什麼食慾,就只喝了奶。

謝京九收拾完沉默的觀察了宋知薇一會兒,確認她沒不妥後指著床頭的通話器道:“這個按鈕連線的我手機,有事就按,中午想吃什麼我帶給你。”

宋知薇懨懨的應了一聲,轉頭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