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窗外靛青色的天空中劃過飛機的尾跡。

宋知薇穿戴整齊揉了揉痠痛的腰出房間,看見戚宿早就穿好了衣服,她才想起來,下午的計劃是去看宋檀。

戚宿穿著駝色的風衣,眼鏡也換成了樸素的黑框,頭髮溫順的垂下來,像個斯文的大學老師。

他懷裡抱著一束香水百合,包裝和送她的那束別無二致,不同的是上面的泰迪熊裝飾換成了陶瓷的小提琴。

誰的更用心,一眼就能看出來。

早上的溫柔,原是去見白月光的施捨。

宋知薇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出門的時候提了句:“你還真是裝都不裝。”

戚宿一開口,裝出來的文雅碎了徹底,他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你既然能拿小檀威脅我,就證明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有什麼可裝的。”

宋知薇一想,也是,這麼些年戚宿也從來沒遮掩過自己的心思,畢竟他自負的人生中沒有忍耐這兩個字。

在這種對比下,他對宋檀的剋制,就顯得更彌足珍貴。

愛是剋制,不愛才是放肆,宋知薇突然想到這句話,自嘲的笑了笑。

她就是那個不被愛的掉價紐扣。

也許是做了建設,她除了一點唏噓,只剩下了心靜如水。

和戚宿的第一次見面,不正是他們青梅竹馬言笑晏晏嗎?

宋知薇此刻無比清醒,她甚至主動幫他把花放好,小提琴和花朵放在一起,有種相得益彰的美麗。

路程不遠,戚宿將寶馬開的如同越野,引擎的微弱轟鳴聲中,外面高樓大廈飛速倒退,宋知薇被慣性甩到了靠背上,她胃中翻湧,頭腦昏沉,罕見的暈了車。

“知道你心急如焚,但為了你的車,能不能慢一點。”她蒼白著臉,聲音有氣無力。

戚宿速度不減:“你最好給我忍住。”

“忍不了。”又是一個顛簸,宋知薇捂住嘴,下了最後通牒:“我真吐了啊。”

好在情感和潔癖中,還是後者佔了上風,後半截的路程戚宿剋制住了自己,雖不太慢,但勉強能讓宋知薇壓下胃中的酸意。

饒是如此,到門口的時候宋知薇也被不少行人行了注目禮。

宋知薇不知道是腦袋漿糊還是惡從膽邊生,挽住了戚宿的胳膊:“戚先生,請問你對他們說你人渣讓重病妻子獨自就醫的言論怎麼看?”

“用眼睛看。”戚宿毫不客氣的推開了她的手:“今天的主角不是你。”

宋知薇盯著他的臉,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既然你這麼喜歡她,為什麼不娶她?”

她記得在他們確認關係之後,宋長峰去戚家暗示過,不知道結果如何,但從傳言來看,為的就是戚宿和宋檀的婚事,宋檀患的是瓷娃娃病,無法治癒但也不影響日常生活,完全可以聯姻。

她可不認為戚宿是那種道德感很高的人。

戚宿斜睨她一眼:“上趕著給自己戴綠帽子,我該說你是氣急敗壞還是心胸寬廣?”

宋知薇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我們的差別。”

戚宿扯了扯嘴角:“你哪裡都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