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了口,李清懿才覺得自己聲音哽咽。

秦增看見她眼中淚意盈盈,虛弱至極的面容不由得露出笑容,「嗯。」

李清懿看著他堅定明淨的目光,心頭的無措瞬間消失無蹤,她不由自主地將額頭抵在他胸口,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你……你終於醒來了……」

秦增想要抬手安撫她,卻發現自己身體麻木無力,只好出聲安慰:「清清,不要怕。」

李清懿發洩似的抽泣幾聲,就趕緊抬頭去探秦增的額頭,覺得有些發燙。

「你等一等。」

她取了一片較大的葉子,走到溪邊盛了些水回來餵給秦增,又將一塊布沾溼了覆在他的額頭上,「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秦增點頭。

在細微的晨光之中,二人目光匯聚,都不知不覺凝望了對方許久,在這樣大難得脫的時刻,只覺得眼前的人,越發深刻地在自己的生命裡留下了印記。

「我方才捕了幾條魚,勉強能填一填肚子,你吃些東西,身體也恢復得快些。」

魚膾雖腥,卻很有營養,二人將幾條魚分吃掉,立即恢復幾分精神和力氣。

李清懿到溪邊淨了手,往回走時,就看見被她俘虜的男人目光復雜且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與一個「宦官」如此親密的關係。

都這樣了,還有心情八卦別人?

李清懿狠狠瞪了他一眼,走過去將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秦增?」

男人毫無俘虜的自知,扭過頭去,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李清懿哼笑一聲,「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們只要將你帶回京城,說你就是密謀殺害秦大人的兇手,到時候,無論是你臉上揭不下來的面具,還是你的身份,自然有人會去確認。」

男人將頭扭回來,那雙與面具十分違和清亮眼眸又盯住了她,「如今京中誰最想殺秦增,難道還要我明明白白說出來?」

李清懿挑了挑眉,「看來,你不是四皇子的人。」

如今京中能與太子分庭抗禮的勢力,只有四皇子。

秦增堪稱太子的守護神,四皇子夜裡做夢都想殺了他。

佈置弓箭手伏擊的人,也許是四皇子,但眼前的俘虜,李清懿之前就確認了,他跟那些人不是一夥的。

而且眼前的男人,不像是個蠢人,他越是說什麼,就越不能相信。

果然,李清懿說完這句話之後,那男人就悻悻地閉了嘴,顯然是被她給氣得半死。

李清懿彎起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你這人一看就是生在大戶人家受過良好的教養,大概也是個能文能武的世家子弟,就算是真是那人麾下,也絕不會是個普通嘍囉,且普通軍卒出口說話,可不會像你這般文縐縐的。」

男人的目光沉下來,直直地盯著她。

李清懿笑了一聲,並不受他眼神的威脅,「你還是乖乖說實話吧,要不然,等我們將你帶回京城,你再想瞞住你的作為,可就不能夠了,到時候你爹孃兄弟,甚至你的家族,都要被你拖累。」

他聽著李清懿的脅迫,卻只是笑了笑。

李清懿皺起眉頭,回頭看了秦增一眼,見他一直在看著她們,聽著她們說話,就起身回到了他身邊,「我不太會審問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