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祭拜佳佳

“龍捕頭他怎麼啦？”我擔憂地問。

李東昇尷尬地笑笑：“你別看這穆府毫不起眼，整個府上卻裝滿了機關陷阱，我每次回家都是一次闖關，仙兒說是訓練我的功夫。今天本想偷個懶，沒想到……”

“阿郎回來了？哦，李大夫。”錢管家突然開了門，衝二人恭敬地問候道，待二人進了院，轉而輕蔑地看向我：“李江湖，你怎麼還沒走呢？”

“我……額……龍捕頭，他還好嗎？”

“放心吧，死不了。”錢管家冷漠一笑，旋即關了門。

既然李回春已到府上，就算龍雨寒身負重傷，也有人醫治，還有暖心，她應該也會好好兒照顧他吧。

不管他了，我現在最在意的是到底王佳佳是不是真死了。剛才龍雨寒幾句話真是讓我迷茫了，那天看見王佳佳被小穆殺了，全身是血倒在我懷裡，我真是太悲痛了，居然沒有驗屍就斷定她死了。身為仵作，怎麼能犯這麼大的錯呢？

我飛速跑回家找出了一把鐵鏟再次來到王佳佳的墓前，看著那一堆黃土，不由得又悲從中來。

“佳佳，你在裡面嗎？”我問道，感覺聲音都有些顫抖。

回應我的，除了枝頭的幾聲烏鴉的悲鳴，一片寂靜。

我雙手緊握鐵鏟，慢慢靠近，突然又有些心虛了。這一鏟子下去，如果開棺了是空墳，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可如果……如果王佳佳真在裡面，那不是讓她死都不得安生嗎？

“李江湖！你要做什麼？”

一聲呵斥，宋二郎拎著一個食盒過來，見我正準備挖墳，趕緊扔下食盒，衝過來一把推倒我，奪下了我的鏟子。

“宋二哥。”我從地上爬起來，嚥了口唾沫：“我懷疑佳佳還沒死，我……想開棺驗屍。”

宋二郎將鐵鏟重重地扔了出去：“你瘋了！死者為大，你都不能讓佳佳安安靜靜地走嗎？她那麼喜歡你，卻死在了你手裡……人都死了，你……你還不放過她嗎？”

“不，宋二哥，我……我前天太悲痛了，我……我都沒驗屍，我真的……我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有些激動起來：“她不是我殺的，是小穆，是小穆殺的她。你也知道，小穆……他一直做事都是毫無章法，我……我在想，他會不會只是假裝殺了她。”

“你真是瘋了！”宋二郎吼道，眼睛也紅了：“前天佳佳就已經死了，在家放了一夜，昨天上午，穆娘子還親自過來祭奠，讓暖心給她梳妝，隨後我們所有人見過她最後一面了，才蓋棺下葬。”

“你見過她？她是真的死了嗎？”我凝視著宋二郎的眼睛，渴望著他否認的答案。

“她真的已經死了。我，你娘，你師父，還有穆娘子和她三個丫鬟，還有祝大娘和秦捕頭，我們都看得真真的！你若是還不信，那好，你挖啊！你挖啊！你是要讓佳佳死不瞑目嗎？”宋二郎悲痛地吼道，淚水奪目而出。

我再次癱軟在地，摸著王佳佳的墓碑悲痛起來。這麼多人都見過了，應該不會錯了，畢竟，龍雨寒他只是推測而已。對於小穆，他是打心眼裡敬佩的，就跟我敬佩穆娘子一樣，所以一旦小穆做出了他難以接受的事情，他便會極力找藉口為他開脫。

“你還好吧。大娘他們已經走了，他們說，佳佳的事不怪你，讓你照顧好自己。”宋二郎撿起食盒，將裡面的酒菜在墓碑前擺好，先倒了一杯酒雙手捧著灑在地上，然後又滿上了兩杯：“我們一起陪佳佳吃頓飯吧。”

“佳佳……”我含著淚水，舉杯朝她一拜，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這是我在江湖客棧買的幾個小菜，佳佳，你隨意。”宋二郎說著，忍不住抹了把淚，原本發黑的面板因為激動又泛出紅來，整個臉色越發難看了。

“宋二哥，你信我嗎？佳佳真是被小穆殺的。”我信誓旦旦地說道，又倒了杯酒。

宋二郎放下杯子，死死盯著我看上一通，微微點了點頭：“我信。”

我大喜：“真的？”

“我仔細想了很久，就在剛才，我突然有些疑惑了，佳佳她是真的愛你的，你們從小青梅竹馬，你沒有理由殺她。至於說她是被人控制想殺欽差，才被你誤殺，我也有些不信了。你若是想阻止她，奪下她的刀就好，聽說當時黃掌櫃也在場，你們三個男人，還控制不住一個弱女子嗎？”

我聽宋二郎如此理智地分析，心中無比欣慰，再次肯定道：“謝謝你能相信我，佳佳真是被小穆殺的，小穆他就是個偽君子，他其實早有了反心，他想勾結吐蕃細作一起對付大唐，他想掌管整個山南東道。”

“什麼？怎麼會這樣？小穆……他不是欽差嗎？聖人讓他來鎮守襄州，不就是為了阻止吐蕃東進嗎？”宋二郎也是詫異萬分。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那個黃掌櫃，其實就是襄主，他是吐蕃在襄州的細作頭目。我得到的訊息是，他已經帶著小穆與他們的總頭目見過面了。不知道他們密謀了些什麼，有可能……有可能沒幾天襄州就要亂起來了。”

宋二郎被我說得也緊張起來：“不，襄州是我們的家鄉，我們不能放任不管。你是我們未隊的隊長，你能聯絡其他隊長一起商量出一個對策來嗎？”

“是啊，我們天眼密探當初成立的目的就是懲奸除惡，保衛家鄉。如今，我們的首領初心變了，可我心依舊，我相信還有別的隊長也是如此。我這就去找其他隊長！”

“嗯。”

我興奮地跑出兩步，突然又止了步：“不，我不能去。那個襄主雖然答應不再派人監視我，可是賊人的話怎能輕信。我怕他讓人偷偷跟蹤我，豈不是讓其他密探暴露了？我們和佳佳是朋友，你我前來弔唁，還不會讓人起疑，我該如何與其他密探隊長會面呢？”

“論私交，我跟蘇小賊關係還不錯，我去替你問問他。別的隊長，看你有什麼好辦法，還是低調一些偷偷見面吧。”

我點點頭：“嗯，容我好好兒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