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在城門口偷偷觀察,聽到一個訊息,”林不悔起身從稻草鋪成的床鋪下扒拉出一包東西,然後遞到盛禮面前,道:“這兩日外邦進獻給旌國的美女馬上就要到,我們可以利用他們的身份進城。”

他點點頭眼神示意盛禮開啟包裹,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解釋道:“我提前把他們攔截下來了,全都迷暈了綁在另外一間破屋裡,這裡面都是他們的衣物和文書。你們要是再不來,我是真的拖不下去了,到時候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盛禮一向知禮,他握著五顏六色的衣物,震驚於林不悔的無恥。

林不悔見他不為所動,補充道:“我們扮做他們把丁臣平安送進去,只要事情順利,當晚就能把真正來送舞姬的人放出來。我昨天下午剛劫的人,動作快最多今晚就可以了,他們除了受點驚嚇,不會有其他問題。”

商場如戰場,陳家的這群人跟著陳顯,手上陰私事情也沒少做。

但這次卻是忍不住了,他們其中一個上前扯著林不悔的衣襟,聲音洪亮如鍾:“什麼意思?你他孃的讓老子裝成娘們?!開什麼玩笑!”

其他人反應過來也紛紛應和,跟著他一起怒罵,堂堂陳家侍衛直接闖進去都沒事,哪裡需要做此等裝扮,讓先行進去的同伴們知道了,還不得恥笑一輩子。

絕對不行!

“不行,大少爺,堂堂男子裝成舞姬進城,還要學那些忸怩姿態,說什麼也不行!”陳家的侍衛團團圍住盛禮,林不悔被推搡到外圍,坐在稻草上樂得看熱鬧。

記柳同樣處在話題中心,一群男人湊在一起七嘴八舌,比鄉下姑子成日裡聊閒話還要呱噪,她揉了揉眉心,大聲回道:“這個辦法行不通,先不說他們願不願意扮成舞姬,就算願意,他們一個個塊頭那麼大,差別也太大了,那群守城的又不是傻子。”

盛禮本來還皺著眉頭,聽到記柳的話瞬間和她站到一邊。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轉頭尋找林不悔的位置。

林不悔被這麼多人盯著不慌不忙,臉上的笑意更深,應道:“外邦女子的骨骼體型比我們這兒可大多了,膚色也不如旌國女子白皙,我都想好了,你們裡面瘦小的扮成舞姬,實在差別太大的就扮成送舞姬進城的侍衛。”

“你都想好了......”記柳嘴角抽搐,不愧是笑面狐狸。

“對啊,”林不悔絲毫察覺不到羞恥:“你看他們本來就是侍衛,那部分健碩的不就是本色出演嗎?剩下來瘦弱的大哥們,換上舞姬的衣服,正好自帶外邦女子的英氣。”

他忽悠的眾人一愣一愣的,說完後還不忘看著盛禮,笑眯眯問道:“恰好記姑娘還能混在裡面,充當從鄉下買來服侍舞姬的婢子,一舉多得,淵禾兄你說對不對?”

陳家的侍衛自認健壯的那部分侍衛大哥冷靜了,不那麼健壯的就受不了了,他們在林不悔說完後,齊齊將目光轉向盛禮,眼中的祈求之意明顯。

盛禮無奈,不敢和他們對視,認真說起來,他們目前確實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再者林不悔還捏住了他的死穴。

“那......”他甫一開口,侍衛大哥們身子均是微微向他靠攏,只聽盛禮繼續說道:“就這麼辦吧。”

離他最近的那部分人哀嚎一片,林不悔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拍手示意眾人:“既然如此,各位大哥開始試衣服吧,爭取今晚之前把地上那位平安送進刑獄司大牢。”

他們不愧是陳家訓練出來的侍衛,縱使嘴裡罵罵咧咧,還是很快分工好,衣服也穿戴整齊,站在一排等著接下來的安排。

記柳等他們全部換完衣服才敢進屋。

“噗......”體格再小,硬把舞姬的衣服套上去,也太奇怪了。

盛禮捏住裙襬邊緣,滿臉尷尬:“很怪?”

“不是,挺清秀的。”她違心給出了評語,在那群黑臉中間真的算得上清秀了。

“記姑娘,塗脂抹粉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林不悔把這兩日蒐集的脂粉一併遞給了她,希望藉由她的手給他們來一次巧奪天工的轉變。

“行,你們坐下,我一個個來。”

林不悔只知道女子梳妝需要脂粉,但他從來沒有關心過,塗脂抹粉需要工具,記柳只能用自己的手給一群假舞女上妝。

記柳先給林不悔上妝,周圍等著的人都很好奇,圍在邊上盯著林不悔的臉。

她的手在他臉上抹了兩三下,有人漸漸察覺出不對勁,那人小聲詢問同伴:“我怎麼覺得記姑娘在藉機報復,這林大人的臉怎麼跟......跟......什麼來著?”他讀書不多,一時間形容不出來。

聽到他的疑問,旁邊的同伴深有同感,替他繼續說了下去:“跟唱大戲的一樣。”

“對對對,就是唱大戲的,五顏六色的。”

“醃鹹菜都沒放那麼多種鹽的,太可怕了。”

“這肯定是報復吧?快幫我想想,一路上我有沒有得罪過記姑娘。”隨著記柳的動作越來越快,林不悔的臉在眾人面前越發精彩紛呈,其中一個侍衛不停拉扯旁邊人的袖子,臉色駭人。

倒是盛禮仔細瞧著記柳,又看看林不悔,他嘴角囁嚅兩下,忍不住小聲詢問:“記姑娘,你平常會用這些脂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