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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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之晚矣已經不足以形容孟老的心情。
——藥,下重了。失策失策!
“這要是以後廢了,老夫罪過就大了。”孟老撫著鬍子唸叨一句,眼睛還不忘死死盯著房門留出的縫隙。
站在旁邊的文月城聽到後,心下一驚,孟老只和他說過會丟一把子人,他也存著看熱鬧的心思,便也隨著整件事發展下去了,和著會傷到子孫根,這不玩大了了麼!
他抬手就把孟老的身子掰正,看似和諧的對視,暗潮湧動,文月城更是目露殺氣,確認一遍:“孟老不是說只會丟臉嗎?怎麼還有可能會廢?!”
盛禮作為盛家大房獨子,身份金貴,尋常百姓家男子沒有後代都會被人恥笑,更何況是他,這要是真的出事,無論是盛家,抑或是陳家,都會追著文月城和孟老細細雕琢切分,永無寧日。
文月城希望從孟老嘴中聽到想要的回答,可是沒有,孟老不曾回話,只是略帶歉意的看著他。
“趕緊進去,他不能出事!一點事都不能有!明白嗎?!!”文月城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識鬆了手,向後退了兩步,隨後趁著孟老沒反應過來,猛地一推,力氣很大,兩扇開合的房門“砰!”的撞到牆面,差點傷到叫喊半天,久無回應,前往屋外求助的記柳。
記柳看著自己送上來的孟老,急忙拉著他走到盛禮面前,說:“孟老,您快給看看,大人突然就這樣了,問他也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喊疼。”
孟老並沒有第一時間給盛禮把脈,他皺眉望向後面跟進來的文月城,畢竟把脈不頂用,還是要脫了檢查一下方可,如此這般,記柳不方便在場。
文月城瞬間瞭然,對著記柳說道:“記姑娘,不如......我們出去坐坐,也好讓孟老仔細檢視一下。”
記柳有些猶豫,她不想離開,盛禮是因為她才突然變成現在的樣子,她擔心是剛剛整理被褥的時候,碰到了盛禮的傷口,心中過意不去。
“萬一孟老要幫忙呢?”文月城拖著她往門外走去,記柳抗拒著,腳步拖沓,邊說邊回過頭看著躺在軟塌上冷汗直冒的盛禮。
若是盛禮出事,他們幾個都逃不掉,文月城著急萬分,偏生記柳還不合作,抵住門框的腳就是不肯邁出去,他求著說:“記姑娘誒,我們現在出去,才是在幫忙!”
記柳索性沒有失去理智,她回頭抬眼看了一下文月城,收回腳尖的力道,讓孟老單獨留在屋內,救治盛禮。
屋外兩人搬著椅子坐在門口,毫無交流。
屋內的孟老卻是忙的熱火朝天,年輕男子的身體重量也夠他吃一壺,還要不時注意盛禮腰腹部的刀傷,他直接將盛禮剝了個底兒朝天,順勢檢查傷口的癒合情況。
受著重傷的人本就不能作勁,容易造成傷口崩裂,盛禮自制力極強,忍耐不算難事。可他偏偏遇到個不知人事的記柳,不懂是有心還是無意,徒手按在了危險地帶。
孟老用文月城帶來的金瘡藥,混著桑螵鞘交給了陳七,並叮囑他換藥。
之後孟老拿捏不準藥量,又在每日給盛禮的飯菜內下入少量桑螵鞘,他擔心用量少了,沒有明顯表徵,文月城私藏的金瘡藥便浪費了,誰曾想反應如此巨大。
“也太能忍了。”孟老看到盛禮紅腫充血的位置,拿出藥箱,幫助盛禮舒緩痛苦。
心中不禁感慨,未曾想盛禮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竟是讓他在門口聽了許久牆根也沒發現。
孟老檢查完發現盛禮除了會有一段日子的虧虛,於後嗣方面倒是無礙的,他鬆了口氣,不禁慶幸湯藥裡的桑螵鞘被他去掉了一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這條老命終歸是保住了。
孟老看出盛禮之所以會那麼疼,明顯是被人壓到了。
常人疼痛必然會習慣性收緊身體來抵禦,而盛禮卻僅僅只是咬緊牙關,並未用力,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傷口,引得孟老咋舌,佩服不已。
他從藥箱中取出一塊厚實的紗布,塞到盛禮舌根下,安慰:“盛小公子不必擔憂,馬上就沒事了!”盛禮被折騰的已經沒了力氣,蒼白瘦削的臉頰爬滿汗珠,他無力點頭,發出輕哼,回應孟老。
孟老埋頭認真處理起來,不時提醒盛禮按照他的要求動作,為了不傷到盛禮的傷口,他並不比軟塌上的人好多少,悶熱聒噪的天氣,弄得孟老滿頭大汗。
汗珠子圓滾滾的,彷彿剛被蚌肉磨礪而成的細小珠子,順著溝壑遍佈的額頭流到眼睛裡,孟老本就看不清,此時更是酸澀不已,他時不時用力閉眼,緩解不適,盛禮被他用偶爾顫抖的手觸碰敏感之處,剋制不住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