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他時間回想,卻沒有給他回答的時間。

冷硯文笑著說下去:

“我猜,是柔軟清爽的淺青色?在棲霞城呢,她經常穿什麼?有淺綠色的嗎?嘖,她這麼喜歡你,有沒有告訴你,她最喜歡淺綠色的裙子。”

水清塵薄唇輕抿,沒有答話,眸色變得異常深沉。

冷硯文恍然道:

“看來她說過了。那離開棲霞城後呢?你這麼喜歡她,可曾注意到,她離開棲霞城後經常穿什麼顏色的衣裳?淺淺的柔青,淡淡的淺綠,像不像映著天空的泉水的顏色。這類似的顏色,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心了。而現在,棲霞城裡發生的悲劇,讓世人知道七非殿的強大和殘酷並不是遙遠的傳說。她成長了,變得更加強大,無需再掩藏她自己。所以,她偶爾會穿幾件月白色的衣裳吧?”

說著,冷硯文低低的笑了:

“過去的事,再久遠,也會有痕跡留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像刀子劃開的傷口,永遠留在身上。水清塵,你為了解她的習慣而感到喜悅,我卻清楚的知道她每一個小習慣是如何養成的。”

水清塵神色漠然,只是眼底深處藏著慍怒: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

冷硯文定定的直視著他:

“心裡感到不痛快了?這就對了。大家都不是心胸寬廣的人,何必每次見面都要裝作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看在你我都被冷鴻儒討厭的份兒上,我送你個小禮物如何。”

他走近水清塵身邊,附耳過去,低語幾句。

水清塵眸色一冷,劍眉緊皺,沉吟片刻,說:

“荒唐。”

冷硯文一連冷笑幾聲,面帶諷刺的說:

“世道如此,怎能怪罪個人呢。不過,水公子呀,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終點不一樣的人未必不能同路一段。我的建議,你考慮考慮?”

水清塵薄唇抿緊,沉默後,開口:

“不管如何,多謝。”

“謝就不必了。”冷硯文隨意的揮揮手,說的輕巧:“你也別怪我剛才說的話扎心。畢竟,咱們又不是天天能見面的關係,你讓我心裡不痛快,我總不能憋著不發作,等下次遇見再反擊吧。誰知道下次見面,是在誰的墳頭前呢,是吧?”

這變臉的速度。

這睚眥必報,完全不吃虧的脾氣,簡直和某人……神似。

“雁雪國山寒水冷,不宜養病,冷硯文公子還是儘早離開這裡吧。告辭。”水清塵面上露出禮貌性的微笑,心裡在這一刻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感到不舒服。因為,比起冷鴻儒,冷硯文說出的每一個字眼,更像冷刀,總能刺中他最在意的地方。

“水清塵。”在他走到門口時,冷硯文再次叫住他。

水清塵負手在身後,轉身,那風度翩翩的儒雅氣度,讓冷硯文嫉妒的險些又嘔出一口血。

“還有什麼事?”水清塵問。

冷硯文在心裡氣惱自己多管閒事,忍不住又給水清塵撂下幾句不痛快的話:

“小音音最不喜歡冬天了。你不知道吧?”

如果紀梵音站在這裡,絕對瞪他一記白眼,再懟一句:沒完沒了了,是吧?!

但,水清塵好脾氣,看在他剛才透露了重要訊息的份兒上,劍眉只略略一挑,問:

“所以?”

“別讓她難過,尤其是在她最討厭的季節裡。”冷硯文神色嚴肅的說:“記住,別招惹性格像水蛭一樣的女人,你甩不掉的。”

水清塵有些意外,微愣了一下,雖有不解,還是點頭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