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少了城鎮的喧囂,山上的夜晚,靜謐而安詳。

夜風,呼呼的吹動著窗柩。

斑駁樹影,印在紙窗。

暮蟬衣靜靜的坐在床沿,那雙清冷的眸子,凝視著緊閉的房門,似在等待著什麼。

一炷香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暮蟬衣孱弱的身軀,微微顫抖,緊繃的神經,與繃緊的腰背一樣,不敢放鬆。

又過了一炷香後。

屋外的風聲,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來人的心情,一定很好。

這一點,可以從她透著愉悅的步伐聲,以及斷斷續續的口哨聲可以加以印證。

暮蟬衣正襟危坐,不敢大聲喘息。

今夜,包思慕執意要守夜,她說了一籮筐的話,才把人勸回去。

暮蟬衣拉回思緒,從床沿站起,慢慢的走到桌邊。

她最清楚,來的人喜怒無常,全憑一瞬的心情,下達鐵一般不容抗拒的命令。

暮蟬衣玉手止不住的微抖。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已到門口。

她一邊告訴自己,萬萬不能露出慌亂,另一邊,她的心,又緊緊地揪住。

她在擔心,更害怕——萬一來人的命令,是殺了包思慕,那她……會抗命嗎?

答案是:

不知道。

暮蟬衣深吸一口氣,在房門被人推開的一剎那,緩緩跪下,清清冷冷的聲音,在夜雀無聲的屋內響起:

“蟬衣拜見主人。”

紀梵音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推開房門。

眼前的陣勢,讓她嚇得腳步一頓,愣愣的站在那裡,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片刻後,紀梵音走過去,把藥碗放到桌上,伸手要扶暮蟬衣,一臉不可思議的驚到:

“唉~?暮神醫,是不是認錯人了?什麼主人?我姓紀,不姓主。”

暮蟬衣臉色一僵,避開了紀梵音的手,跪著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