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到縣令大人這般狼狽模樣,那村民臉上的緊張神色才褪了下去。

他緩緩開口:“那天午時,三伯和二郎兩人打漁回來,在河口處拐了進來,借了大船的道。當時兩船離得很遠,漁船別過來,壓根就不會影響鹽船通行。可是那鄭五爺卻……”

村民將漁船借道之後,鹽船追上來,鄭五爺如何唆使手下大打出手,直將武二郎打死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說到一半時,那鄭五爺已尖聲高嘯,想大聲威喝村民。

但鄭五爺剛一開口,就已捱了侍衛重重一腳,被踢得慘嚎起來。

李佑沒有理會鄭五爺的打岔,讓那村民將故事說清道明。

直到整個故事說完,李佑才點了點頭,隨即怒視鄭五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

鄭五爺這回倒學乖了,語氣緩和了一些,拱著手作了副求饒狀:“我……我沒有打人,是手下人打的,與我無關啊!”

“與你無關?”李佑早知道他會這樣說,拍了手便讓侍衛帶上他鹽幫幫眾。

那鹽幫的幫眾,先前就被拉到門外,正好將鄭五爺甩鍋的話聽個一清二楚。

此時進屋,這些人俱都望著鄭五爺,眼裡卻非是同情和互助,反而是怨憤。

李佑一拍驚堂木,對那些幫眾道:“聽著,打人之事早已查清,當時動手的人自己站出來。莫想逃避罪責,此時有人證在場,只消一一對照指認,誰都逃脫不了罪責!”

那些幫眾逡巡吱唔,卻是無人上前。

李佑又繼續逼問:“聽好了,現在主動招供,指證這鄭五爺,便可減輕刑罰;可若是拒不承認,等會兒叫人證指認出來,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這一下,登時將那些幫眾夥計們給嚇了住,很快便有幾人舉了手哭嚎起來。

“不是我們要動手啊,實在是鄭五爺逼著咱們動手打人的。”

“對,我們拿人家的工錢,總要聽他調令的。那鄭五爺當日強命我等打死那漁戶,我們也沒辦法啊!”

這聲聲哭訴,全將矛頭對準了鄭五爺,氣得那鄭五爺臉都歪了:“你們……你們這群白眼狼!平時白餵你們吃喝……白養……”

“啪!”

驚堂木再響,李佑已容不得他再放肆:“咆哮公堂,掌嘴!”

胡泰來等人早就等得手癢難耐,登時撒丫子衝了上去,架起那鄭五爺就是幾個耳光打了上去。

這些侍衛都是審訊好手,平日裡練得好一手刑罰手段,這幾個耳光打過,那鄭五爺的臉已被打腫,紅通通猶如上了腮紅。

待他安靜下來,李佑才又宣判道:“現查實鹽商鄭五,唆使手下幫眾毆打他人,致那武二郎傷重不治。其行可鄙,其罪難赦!本王當堂宣判,暫將其收押,帶上稟刑部,擇日問斬!”

死罪一判,那鄭五爺才被喚活了回來。

他憤而大叫:“你……你不能斬我……李佑,你敢斬我,小心你山茌縣沒有鹽吃。楊牧,你他孃的快說話啊!再不為老子求情,小心老子將那事說出來!”

他大聲吵嚷之下,楊縣令幾人俱都臉色突變,登時慌亂了手腳。

“殿下,殿下!”

三人眼神交匯之後,終是楊縣令站了出來:“此人斷不能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