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見過武二郎屍身,難道沒有看出,那武家二郎身上的傷痕,絕不像撞船所致,而是被人毆打的嗎?”

李佑直視那縣令楊牧,一聲斷喝喊得那楊老頭兒鬍子亂顫。

衙堂裡立時陷入死寂,只聽到楊縣令“這這那那”地支吾說不出話來。

倒是老鼠眼張縣丞跳了出來:“稟殿下,那日武二郎被送來時渾身是血,壓根就看不到有被毆打的痕跡。當時我等初驗之下,發現他頭上有致命傷,便斷定他是撞到鹽船致死。”

經張縣丞“解釋”,楊縣令這才點起頭來:“對對,正是如此。下官老眼昏花,當時驗傷的正是張縣丞。”

“哦?”李佑冷笑兩聲,“那為何本王的侍衛前去驗傷,卻驗出他全身都是遭人毆打的淤痕呢?”

“這……”楊縣令又陷入沉默。

李佑懶得與其再辯,抬手呼喚道:“將那武二郎的屍身抬上來!”

胡泰來很快就將那麻袋扛了上來,那具屍體已在土中埋了幾天,屍身上已開始腐爛,發出惡臭味道。

大堂裡很快被屍臭充盈,眾人立即就捂上了口鼻。

李佑朝胡泰來點了點頭,那胡泰來隨即攤開屍體,指著屍身上的傷處道:“殿下,這屍身雖已腐爛,但仍能看到被人毆打的挫傷,還有遭棍棒擊打後留下的輕微骨折。這些傷,都絕非撞船造成的。”

這鐵打的證據一拿出來,堂下幾名縣官登時慌了。

他幾人已低頭開始眼神交匯,似是在溝通辦法。

李佑撿起那驚堂木,“啪”地拍在桌上,驚得他幾人又立時抬起頭來。

李佑道:“屍身在此,鐵證如山,你幾人還有何話說?”

“這……這……”楊縣令猶豫著辯解,“許是當時血肉模糊,張縣丞看走了眼……”

“看走了眼?”李佑道,“那你們也敢斷定,那武二郎故意搶道,自尋死路?”

楊縣令已嚇得面色慘白,噗通跪倒在地:“下官昏聵,斷錯了案,有愧聖恩,也愧對殿下信任!”

他倒一推乾淨,只一句昏聵便想了事。

李佑冷笑兩聲,不去理會這山羊鬍老頭兒:“來人,去將那鄭五爺傳召上來!”

那鄭五爺早已被五花大綁候在門口,此時已被推了進來。

侍衛推他時,使了個壞,用力將他推到那具屍身跟前,摔了個夠啃屎。

那鄭五爺跌倒在那腐敗屍身之上,驚得“嗚啊”喊嚷起來。

李佑“啪”地拍了驚堂木,厲聲喝道:“鄭掌櫃,本王斷你指使手下毆打武二郎,致使武二郎傷重死亡,你認是不認!”

那鄭五爺當下便大叫起來:“我不認,我沒有打他!縣令大人已經斷過案,認定那武二郎是誤操漁船,撞到我的鹽船上意外致死,絕非我唆使人打他!”

“哼!”李佑重擊驚堂木,又看向楊牧,“楊縣令,你來告訴他,究竟是撞船身亡,還是被人毆打致死。”

“這……”楊牧顫著手,抬袖擦了擦額角的汗,“那武二郎的確是……的確是遭人毆打致死。”

“楊縣令!”鄭五爺忽地一聲驚叫起來,瞪圓了眼死死盯著楊牧。

那縣令楊牧像是被鄭五爺拿捏了軟肋,又趕忙辯解:“但……但下官並不知曉是何人毆打武二郎,不敢……不敢斷定真兇。”

聽這楊牧如此為鄭五爺開脫,李佑氣血上湧,直提了驚堂木就要砸下來。

“啪!”

滄陽猛地站了起來,拍著桌子罵道:“你不敢斷案,我來教你斷!”

滄陽氣得臉色潮紅,咬著牙直喘粗氣,瞪著楊縣令的雙眼似要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