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李孝恭便再度上門。

他這回來,是來取那剩餘的二十五壇烈酒。

當然,作為交換,那胡人也被帶了過來。

李佑前一晚盯哨看那紅薯熬了夜,迷迷胡胡被催到花廳時,正瞧見李孝恭得意洋洋地靠坐在大椅上。

他的身邊,幾個家將正押著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被反綁著胳膊,顯然正是用來交換烈酒的胡人。

可李佑乍一眼看去,這所謂的“胡人”,穿的是大唐最時興的圓領團花袍,還戴了個黑色幞頭,活脫脫一副唐人打扮。

再一看他面目五官,倒是有幾分胡人樣貌。

他的鼻樑較唐人稍高,眼眶也更深一些。

只是他的胡人特徵並不明顯,若不細看,全然看不出端倪來。

“你放心好了,本王沒功夫拿這事與你逗樂。那爪哇人參,的的確確是從這小子給本王的!”

李孝恭再三保證,之後便是人酒兩訖,完成交易。

他河間郡王倒是灑脫,拿了酒便再不理會那胡人,領著烈酒喜笑顏開地出了王府。

花廳之中,那胡人仍被反綁雙手,低著頭默然不語。

李佑讓侍衛將其鬆綁,押著他到了自己跟前。

這人不過二十出頭,比之李佑稍長几歲。

他的眉眼倒還周正,只是個頭矮了些,站在幾個高大侍衛身前,比那侍衛矮了一頭有餘。

他身材瘦弱,全不像李佑印象中的胡人。

李佑低眉冷視著他,低沉著聲音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胡人臉上還帶了幾分莫名,顯然是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押過來。

他瑟縮著身子,緩緩活動著先前被反綁的手腕,低聲道:“小人……小人叫胡泰來……”

說話有些含糊,吞吞吐吐像是結巴,但這漢話發音卻是標準得很。

若不是緊張,他應該是能說出完整通順的漢話來的。

再看他的眉目,若不提醒,當真是分不清胡漢區別的。

更何況,他這“胡泰來”的名字,倒完全不像是胡人姓名。

李佑心道,李孝恭說這人是胡人,自然是早先審問過,得出的結論。

他立馬問道:“這是你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