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刀,一條巷。

一抹寒光,滿眼昏暗。

昏暗的盡頭,有亮光。

在某些人眼中,昏暗之中突然見到亮光,刺眼至極。

但在某些人眼裡,這亮光,是在照亮他們的性命!

有光,就能活!

但是……

“莫要著急,我看此巷有八百七十二米,二位就算用跑的,也要跑出足足一千七百四十四步,更何況……”年輕人橫刀夾在臂彎之處,緩緩摩挲,擦拭著刀身之上的血跡,以及……幾條粘連在刀鋒上的肉絲!

前方,那兩個推搡折磨著小子,此時整個上身衣物早已經破碎,裸露而出的肉體竟是如那衣物般破碎!

不,不應該說是破碎,此刻,這兩人的整個上半身,已然沒有了半寸的面板以及肌肉,只剩下一層幾乎透明的紅色黏膜,包裹著他們的五臟六腑和全身經脈血管!

觸目,驚心!

甚至是,噁心!

這便是亦可被稱之為凌遲的,剮刑!

但是,這樣的凌遲剮刑,換做是常人,早已經是活活被疼死,就算沒有,也會血流不止,癱軟在地!

而那兩人,此刻滿臉淚水,臉上因劇痛而導致血流加快而通紅異常,恍若隨時就會七竅流血而出,最為重要的是,此刻的他們,竟是在奔跑!

但對於他們來說,此時卻是不得不跑,只因為他們身後那頭戴斗笠的黑衣年輕人,就是一頭食人的餓獸,一頭掰下了利齒握在手裡的餓獸!

而這頭餓獸,已經吃掉了他們上半身的皮肉,再不跑,接下來要吃的,就是他們下半身的皮肉!

此刻,那年輕人說出了沒說完的話:“更何況,此刻才不過是跑了半程不到罷了。”

接著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年輕人一甩手中尚未擦淨血痕的三尺長刀,幾滴血液順勢飈射而出,其內,似乎有一抹渾濁之色凝聚。

一如,他眼中的渾濁。

此刻的渾濁,名叫迷茫。

“巷口砍至巷尾……我與暴虐之人有何不同?”

抬刀,邁步……

包裹著黑衣的身影恍如黑龍,刀上寒光好似龍牙閃亮,黑衣下稍露出的鎖鏈甲猶如龍吟迸發,侵擾著那兩人的心神!

一切,重歸於平靜。

年輕人離開了,他是揹著那先前被折磨的老嫗找到了一家醫館之後,才離開的。

他沒有留下名字,卻在那巷尾之處,留下了兩個人不人鬼不鬼、全身上下沒有半點面板與肌肉、只剩下被一層薄膜包裹著五臟六腑和骨骼的男人!

自始至終,年輕人都沒有脫下斗笠,他的面容,就連那被他救下的老嫗都沒有看真切,只知道其嘴角有道幾乎微不可查的疤痕,而這還是因為老嫗被年輕人揹負著,老嫗才勉強從其身後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