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早就沒有家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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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找到廢糧倉,天色已經大黑,北風透過破窗嗚嗚咽咽,林清書摸索著點著不知誰留下的煤油燈,火苗搖曳,灑下一小方明亮。
她小心看了一眼左右,確定沒人後撿了地上的燒火棍開始挖坑,而後小心翼翼用手絹將陶罐包裹妥當,埋進土裡,安置妥當後緩緩鬆了口氣。又隆起火堆,將自留地裡挖來的紅薯放在一旁烤著。
她是考古隊出身,野外求生,點火做飯根本難不到她,原來的她扛著物資爬十里山路都健步如飛,現在這副身體太弱,才走這麼一小段路就氣喘吁吁。
按著原身記憶,縣城在二十公里開外,她現在一分錢都沒有,別說坐車,填飽肚子都是問題,只能先將陶罐藏起來,以免旁人覬覦引來禍端。
還有,她必須回家一趟。
原身視若性命的玉佩落在家裡,那是死去母親給她留下的唯一念想。她既然佔了人家的身體,就要替她好好活下去,完成她臨死前拿回玉佩的念想。
要不是因為玉佩,原身也不會傻乎乎被繼母騙,跟著她去河邊捉魚討好父親。
原身父親雖然人不怎麼樣,但極好面子,將她趕出家門只是一時氣極了。
原身要真是露宿街頭,被村裡人指指點點,他肯定第一時間把她接回去。
繼母正是認清了這點,才迫不及待將她害死,生怕原身擋了親女兒攀高枝。
明天她就大大方方回去,蹭吃蹭住,等找著門路出手陶罐再走。
想好了出路,紅薯也烤好了,外皮滋滋冒油,散發出清甜的香氣。
剛把紅薯從柴堆裡巴拉出來,身後稻草垛突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呻吟和細細嗦嗦聲。
林清書脊背僵直,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手裡舉著燒火棍,小心翼翼走到稻草垛後頭。
藉著對面透過來的煤油燈,她勉強看清地上躺著個男人。
那人拖著一隻腿,掙扎著坐起來,衣服上站滿灰塵,補丁摞著補丁,嘴角淤青,側臉上也有擦傷,只有一雙眼睛漆黑深邃,靜靜望著她手裡胳膊粗的燒火棍。
“別怕。”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腿:“我不是壞人,就算是,也傷不了你。”
林清書拎著煤油燈走過去,暗暗後怕,也不知他瞧見自己藏的陶罐沒。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我姓陸,回家路上遭劫了。”
男人費力地靠在稻草垛上,許是碰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進來時你就在,怎麼不出聲?”
林清書繼續小心盤問,男人苦笑:“我從海港那邊逃過來,昏迷到現在,聞著你的紅薯香才醒。”
看著對方腫成饅頭似的腳踝,林清書略微放心,遞了塊紅薯給他。
男人道謝後接過去便狼吞虎嚥起來。
林清書嘆了口氣,她以為原身夠倒黴了,沒想到糧倉裡竟藏著個比原身還倒黴的大冤種。
男人看穿戴應該是在碼頭上打工,肯定是領了工錢,回來路上被打劫。不光錢沒了,腿也傷了,也不知困在這裡多久。
“你家在哪兒?用不用找人幫你捎個口信,讓家裡人接你回去?”
林清書放下煤油燈,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
不是她聖母心,出門在外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原身如果有人幫,也不會淹死在冷得透骨的河裡。
“我早就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