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簡揉著不小心崴到的腳踝,小聲地抽氣,腳踝脹得跟饅頭一般高,輕輕地按壓就一陣鑽心地疼痛。

也怪不得別人,要不是她自己心不在焉,也不會被端著酒瓶酒杯地服務員撞到,為了避讓慌亂之中又隨便拉住了當作裝飾物地窗簾,沒有支撐點又霍然倒地,這才不小心扭傷了腳。

小包間的門被推開,發出輕微的吱嘎聲響,又緩慢關上。

她頭也沒抬,語氣焦急:「阿暖,找到冰敷袋了嗎?」

來人不說話,只是蹲到她腳邊,一雙大掌默默地握住她發燙地腳踝,掌心帶著絲絲涼意。墨色眼眸中眼色清峻,唇角抿成一條線,從餘簡地角度,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顎線和不斷顫動的喉結。

她口中頓時有些乾澀,想要縮回腳,又被唐淵牢牢控住,只得啜喏著唇小聲說話:「我沒事。」

唐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從身邊的醫藥箱裡拿出冰敷包,敷在她受傷之處。

「嘶——」突如其來的涼意讓餘簡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唐淵立刻移開了手,復而想起剛才醫生的叮囑,又強硬地繼續把冰袋敷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語氣:「忍著!」他多少有些怒氣,前一秒她還在跟關山月信誓旦旦保證,後一秒這小姑娘又不省心地自己把自己弄傷了。

「那麼兇做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餘簡有些心虛。

「你說做什麼!」唐淵瞪她,點了點她顏色稍微正常一些的腳踝,「手上傷疤好了,非得腳上也來一遭是不是?不對稱你不死心?」

轉而又低聲嘆息,輕撫她的傷處:「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你可不能老是讓我這麼擔心。」

餘簡這才注意到他眼底深深的暗色,臉上也帶著倦容。她指尖觸了觸唐淵的發頂,心中微動,說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

低垂的頭髮出悶啞的嗓音:「或許很快。或許,還要好長一段時間。我會抽空回來看你們。」

餘簡點點頭,也不再出聲。

兩人享受著這難得的獨處靜謐時光……

餘簡傷得不重,經過及時的處理很快就恢復,雖然走起路來還有一點不自然,但並無大礙。

一段不算是告別的告別之後,唐淵還是踏上了飛往裡斯爾的飛機。眼前是小姑娘佯裝的豁達,可是眼底微潤的水光出賣了她的心思。唐淵縱然多般不捨,還是決然轉身。

他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低溫慢煮技術的研究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如果能順利研製出適合的機器,必然能為他帶來豐厚的收益。而跟Pierre的較量,或許都不用等到蘇霽的計策實施,便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唐淵做事,從來都不會把全部賭注押在一個籌碼上。孤注一擲的是賭徒,不是經營家。

他揉了揉倦怠的雙眼,把視線轉向艙窗。

里斯爾,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