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咬著煙尾的動作定了定,眼睛細細眯起。關山月這個名字如雷貫耳,餘家食肆陷入輿論風波的時候他也挺身而出,但唐淵從未與他碰過面,只從楊建新的嘴裡聽說,有個一門心思想讓餘簡做關門弟子的老頭。

應該就是他了。

「我是,關教授您好。」唐淵沉穩應聲,隨意地捏住煙身擲到旁邊的垃圾桶,從容地伸出手。

關山月冷哼一句,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看著他的眼神越發不善。

唐淵不解:「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我有得罪您的地方嗎?」

「你給我離阿簡遠一些……」旁別不覺得,可關山月閱人無數,也從褚良偉口中得知了唐淵的身份。這樣一個享擁著億萬資產的國外富豪級別的人物,怎麼會突然有興趣贊助這小小的美食大賽?

不說他背景如何,光是蘭亭軒老闆這一身份,就不得不讓他提高警惕。

從唐淵跟著餘簡開始,他的目光就未離開過兩人身側,細看之下,更覺心驚。這個男人,年歲不大,可為人處世、談話言語都是滴水不漏。

「關教授,這是我跟餘簡之間的事。」老頭子來者不善,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餘簡,這是把自己當成長輩,來把關來了。唐淵心裡覺得好笑,但面上不動聲色,只是提醒他,感情是兩個人的事。

老頭子被他不冷不熱地嗆聲,早就不悅,氣鼓鼓地瞪著他,說道:「我看阿簡根本不待見你,一晚上都沒跟你說幾個字。你這樣的人我可見的多了……」言下之意,是把唐淵當成了隨意追求女人的紈絝子弟。

唐淵更覺得想笑,手握拳頭掩飾住揚起的唇角,輕咳了兩聲,這才回答:「我……出言不遜,阿簡在跟我鬧脾氣。」想到剛才脫口而出的形容詞,唐淵臉色訕訕,確實有些大意。

林風徐從內場一路往外找人,他就閃了一會神,老師竟然不見了!!這可把林風徐急得夠嗆,一路問了好些人,都說沒見著他,只能跌跌撞撞地自己找人。

正當在大廳裡氣喘吁吁之際,角落裡的熟悉的大嗓門引得他動了動耳朵:「你活該!」

這富有磁性又獨特的聲音不是關山月還有誰?

他來不及細想,即刻尋聲而去,揚起手就喊到:「老師,我可找著你了!褚老讓你上臺講話呢——」

一抬頭,對上兩雙四目。一個含笑,一個森然。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我,我沒看見您跟人說話,這就走,這就走。」老頭子那眼神都快要吃人了,肯定是對面那個男人惹怒了他,得快跑,不然就要殃及池魚了。

走了兩步,驀然停下。不對啊,那男人不是蘭亭軒的唐大廚嗎?他怎麼在這兒?

又往回挪了兩步,蹲下身子佯裝繫鞋帶,準備聽牆角。

關山月:「我不管你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如果你再讓阿簡陷入危險境地,我不會饒了你。小林子說,阿簡手上的那道疤就是為了給你擋刀才留下的。你堂堂七尺男兒,還要女人為你擋刀,羞不羞恥!」老頭子一張嘴也不饒人,盡揀刀子往人心裡戳,「還有那個什麼韓什麼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衝著你來的吧?結果又是老餘家替你擋了災!」

這些事餘簡從未跟旁人提起,哪怕是最親密的閨蜜二人。在她眼裡,這些種種都是成長需要的磨練,讓她意志更為堅定,也不再受外界的影響。她不說,但關山月心疼!老頭子是真心實意地把她當成孫女一般疼愛,所以動用了不少關係,理清了中間的細枝末節。

對唐淵,也就更是心存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