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一出,整個會場頓時陷入了極致的安靜之中。須臾後,又爆發出熱烈激昂的掌聲。

方子律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眼神中滿是對大神的膜拜:“這簡直是神蹟啊!”

北系的師傅們受觀眾們熱鬧氣氛的影響,暫緩了手中的工作,雖然沒有明目張膽,但也偷偷地探查著對面南系師傅們的舉動。

津派王師傅悄摸摸地湊到張華跟前, 不是滋味地說道:“也不知道對面做了啥,咱們都沒有關注度了……”

張華睨了他一眼,“肯定是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他們慣會做這些。不打緊,咱們按照自己的思路來,不見得會比他們差。”

話是這麼說,可這心裡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總覺得……出師就要不利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十二生肖的最後一隻動物也終於在白嶼的精心製作下, 呈現出完美的形態——玉兔搗藥。

在傳統造型的基礎上融入了神話元素, 兔子白亮的毛色,擬人化的形態和眼神,還有背上揹著的一顆碩大胡蘿蔔,手中還抱著一根搗藥槌。

白嶼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張國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蒸籠,底下的水也逐漸冒出熱氣,大手一揮,吆喝道:“兄弟姐妹們,上籠屜咯~”用的是蘇市吳語,這是船點製作的傳統——上籠之前必須要大師傅喊一句,以前是為了讓客人聽到,現在……是為了鼓舞人心。

白嶼掩飾不住地偷笑,鼓舞人心是假,攪亂人心才是真!

瞧對面的北派師傅們,聽了這句, 手上的動作都加快了不止一分兩分,卯足了勁揉發著麵條。還有那晉派大師傅,手上捶打麵糰的動靜都跟開了快進鍵一樣……

只是面上的表情猶自淡淡,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白嶼端著自己的糕點放入早就等待多時的蒸籠,蓋上蓋子,嫋嫋青煙飄起,希望裡頭的玉兔也能裂變仙體,飛昇上仙。

北派的師傅們著實著急了。

張華把青梅酥放進烤爐裡,急急忙忙地去幫王師傅包佛手酥。顧名思義,這佛手酥的形狀宛若一隻普渡眾生的佛手,搭配了手工紅豆沙,象徵著吉祥如意。

“你這手藝生疏了啊!”眼瞅著人家都要做好了,這王師傅才剛把紅豆沙放涼,張華不由地嘟囔了一句。

王師傅搖著頭:“頭先的那鍋豆沙不知道怎麼的吃起來有一點苦,橫豎時間夠,我就再熬了一鍋。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

張華心中誹腹,你那是妥妥的強迫症。不過自己也正色起來,想到什麼又甩了甩手上的乾麵,不放心地逐個去關照了一句。

幾位大師傅露出鄙夷的神色,齊聲質問:“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做廚子的都是強迫症患者, 他們幾個又是強迫症中的最高等級,但凡味道有一點點的不和,都不會給食客端上桌。

“老張,你是不是被對面嚇著了?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晉派大師傅調笑道。

張華牛眼一瞪,手指迅速地合攏又按壓,再用塑膠白板壓出長短不一的數根手指形狀,這才說道:“我能被嚇著?就等著他們放馬過來呢!”

北系師傅們做的是京八件,菊花棗泥酥、桃花蓮蓉酥、佛手豆沙酥、玫瑰鮮花酥、山楂福字酥、年年有魚酥,還有一味是鹹口的椒鹽牛舌餅,在幾人的商量下,換成了宮廷核桃酥。

這些形狀不同、顏色各異的酥餅都是從清宮御膳房出來的,在北派中最為出名。幾名師傅中,京派張華和津派王師傅沒人多做一樣,正好湊齊八件套。

在張華的幫助下,王師傅終於完成了佛手酥的製作,等著烤盤入箱,在高溫的烘烤下,佛手酥膨脹又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