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新擼起袖子,氣沖沖地就要上前逮人,卻被唐淵伸出的腳擋住了去路。

他疑惑不解地看向他,只見唐淵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一牆之隔的韓瞐終於通完了電話,此刻說話也不結巴了,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了聲:「呸!還不承認,擺明了就是不信任我,還找了另外的內應。」

眼神黯了又黯,忽然想起了什麼,握著的拳頭又鬆開,頹然地轉了身,一步一步往食肆的後廚走去。

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再也聽不到的時候,楊建新吁了一口氣,滿腹疑慮地問唐大廚:「幹嘛不讓我去抓個現行?」

唐淵點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菸圈吐向半空中,睨了他一眼:「還早,別打草驚蛇了。回去後你把嘴巴封牢了,別走漏風聲。」

「哎!」楊建新滿口答應,又好奇地問他,「你就不怕我也是個內奸?」

唐淵翻了個白眼,問他:「你是嗎?」

「當然不是!我對蘭亭軒,對唐大廚你的忠心天地可鑑!」楊建新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回答。

「那不就得了!說起來,這事還是你機警,你怎麼就知道那中餐館不對勁的?」

楊建新洋洋得意地給唐大廚科普:「其實從燒烤店開始,我就覺得有貓膩了。一個燒烤店,成日都是跟油煙打交道的,他那店裡,主廚您是沒去過,新得跟剛裝修過一樣,那油煙機,吸過油沒?」

唐淵質疑:「就不許人家愛乾淨?」

乾淨也不是這種乾淨法。常年做餐飲的人都知道,油煙機的油汙不可能每天都清除,家裡況且如此,更別提他們這種開餐飲店的。燒烤店的油煙比其他品類的餐廳更多,怎麼可能保持嶄新的模樣?

只有一個可能,這裡不過是一個據點。

何況他觀察過燒烤店,只接待幾個老是去的熟人,其餘想去吃的,都會被燒烤店老闆以各種理由請走。

這樣的燒烤店都開了好幾個月,突然轉租只有兩種情況,要麼確實沒有利用價值了,要麼就是準備大幹一場了。

楊建新平日裡除了上班,最喜歡做的就是,這書裡怎麼說來著,反派的心思都很深沉,他會蟄伏在你忽略的角落裡,伺機對你展開攻擊。

所以,他每次都特別留心那家店的一舉一動,直到被他發現,那裡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韓瞐。

中餐館的現任老闆是個五六十歲的中年女人,喜歡穿著旗袍站在門口迎客。但從打扮來說,這個人的審美並不高,旗袍不合體,也不襯她的膚色,腳下更是穿了雙不倫不類的運動鞋。

而他清晰地聽見,韓瞐稱呼那個女人……媽媽。

所有的點,頃刻間連成線。唐淵在他的資訊中,豁然開朗。

也就有了之前貿然捉鬼的一幕,無非就是要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上鉤了。】唐淵點完兩個字,把手機塞回口袋,手臂搭在楊建新的肩膀上,心情出奇地好:「走,喝酒去!」

餘簡瞟了一眼亮起的螢幕,繼續輔導弟弟做功課。

他們家小夥子終於意識到自己比別人落後了不止一點半點,強烈要求要出去上培訓班,爭取明年開學做個一年級尖子生。餘簡每天晚上就負責檢查他的作業,在他不會的時候適當地給予幫助。

「姐姐,你笑什麼?」餘圓咬著筆帽問她。頭先他姐還是不苟言笑的樣子,怎麼突然就喜笑顏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