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淮劍氣長 第三章 願者,上鉤(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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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忙,眾多漁夫在淮水下游岔口撒網,收穫鱗鱗財富,一尾尾攪動細浪翻天。早前落了瑞雪,該是個好時節。
手頭不慌,連老婆的炕頭都暖和些,硬氣。
眾人可想不到,寂寥無人,只餘山鳥走獸和小道行妖魅嬉戲的上游,兩個人痴呆似的釣著魚。
上游釣魚?鉤的分明是寂寞!
他們更不知道手中把玩青玉髮簪,半褪朝服挑眉笑的浪蕩子弟,就是後來那個叫楚南渡的男人,一頭閻王。
屠敵十萬,證道浮沉。
他們更不想知道,此刻貌美如玉的年輕人正解去靴子,直接把大腳丫伸進淮水中,不時還拍打兩下,戲水怡然自樂。
“滾滾滾,楚南渡,你這小子欠削,老子忍你很久了,魚都被臭跑了!”
出聲的自然是對面一臉怒樣的麻衣老者,小溫溫的雞腿師父。
楚南渡笑的猖狂,拈起全白鬢角,完全沒有官場中人的心機樣。
美男子一笑,一汀杏花也得落下乘。
他大聲回話:“劍老,擱這釣魚,豈能上鉤,晚輩賠給你。”
說完,身子向後一仰,右手兩指併攏,向半空一抹。
山腰歷冬的翠竹林,直接被削掉一根一歲竹,瞬飛至楚南渡面前。他借勢回捲長袖,手指微彈在青竹皮上,如音似玉,靈氣縱橫。
蟬蛻皮聲從竹竿空心處傳出,露出幾許小孔,一縷極細極長的金光已經被白玉手雕成繡花線狀,自行穿入,繫緊,甩入水中。
片刻之後。
楚南渡雙眼微眯,突然手腕一提,一尾春鯉甩入劍老的菖蒲魚簍裡,怕是要驚掉船伕們的眼珠,卻又不合時宜做了個撒線的動作,笑嘻嘻地看著劍老,好生放浪形骸,不愧是揚言要死在東都石榴裙下的狂客。
劍老聳聳肩,故作感嘆狀:“儒家浩然正氣用來釣魚到真有點小材大用,祭酒小子必須得和顏悅色獎勵你這東都花下客,南朝蘭陵兩戒尺啊,果真後生可畏。”
真以為劍仙只有手中劍?
至少眼前這位,唇槍舌劍耍的頂厲害。
人在江湖,讓大劍仙說兵甲戰神之類的“表揚話”,可就傷感情了啊,輩分還高,不必倚老賣老也是得罪不起的技術活。
回應表揚的是被拋入水中的竹竿,懂事。
不欺天,不欺地,只欺東流水。
楚南渡自覺姿勢有些屈身,換成雙手籠墊在後腦勺下,懸空,衣袂並不沾岸,只餘腳在流水中涼快,不亦樂乎。
“那有什麼,找到劍老您,才是大事一樁。”他半開玩笑的說:“小子早想請教劍老的釣魚技巧,好附庸風雅學那姜太公的美聞,釣他個願者上鉤的美嬌妻,清唱一曲蘭陵破陣。”裝模作樣地捋著本不存在的鬍鬚。
波心晃悠,老人的釣線顯得有些波折。
聽到這些調侃話,劍老緩緩鬆開盤坐的雙腿道:“好一個願者上鉤,祭酒那老小兒告訴你我在這?”
山河幾人知吾藏身處。
江水瞬間感覺寒了幾分,楚南渡縮了縮腳。
鮮衣怒馬的年輕人不置不否,繼續吊兒郎當地說:“憑感覺的,聽說那個不講理的劍仙來過,畢竟是天上來客,祭酒叫我注意些。”頓了頓,笑著說:“更何況東都的姑娘們都說離淮的胭脂水嫩,非討要一份,難心啊。”
說完還摸摸胸口,看天。
醉臥美人膝不得,那醒掌天下權,又有何用?
確實是當下很憂傷的頭等大事。